淺淺見著廖月芷摩挲著茶盞,望了望她,一時猶豫不決的樣子,無奈地搖了搖頭,站起身道,“這亭子中有些悶,微瀾,你領我再四處走走吧。”
微瀾是個玲瓏人,自然是明白淺淺的意思,便率先掀了幔帳,對淺淺道,“前頭有個池塘,姑娘若是歡喜,奴婢便帶姑娘去喂魚。”
“如此甚好。”說完,淺淺也不等廖月芷開口,便跟在微瀾身後走出了亭子,在路過紀子濯身邊是,略頓了頓足,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紀子濯卻回了她一個似笑非笑的眼神,讓淺淺心中覺得有些毛毛的。
淺淺跟著微瀾七拐八拐地來到了一個小池塘邊,裏頭的荷花已經謝了,枯黃的枝幹折斷浸入水中,一片蕭條的景象。不過待淺淺在池塘邊站定,一群活潑的魚兒歡快地遊到她身邊。貼身的四個婢女守在回廊的兩頭,微瀾有事需要安排,便已告退了。這會兒淺淺坐在回廊上,拿著微瀾給她的魚食,有一下沒一下地往池子裏頭撒著。
她本就是為了給廖月芷和紀子濯創造獨處的機會才借口出來的,現下倒是覺得喂魚有些無聊,隻是下意識的機械動作而已。
“再喂下去,這些魚就要被你撐死了。”一道突兀的男聲響起,嚇了淺淺一大跳,差點把魚食整包都丟盡池子裏。
蕭徵將踉蹌的淺淺扶穩,笑著看著呆愣地看著他的淺淺,“怎麼?不認識我了?”
淺淺站穩了身子,發現蕭徵的手還扶在她手臂上,便一把拍開,看了看守在兩頭的丫鬟,竟都一動不動,看來應該是都被他點了穴了。淺淺撇了撇嘴,不甘不願地行了一禮,道,“蕭公子,別來無恙啊。”
蕭徵聽著淺淺冷冰冰的話語,也是一愣,然後自嘲地搖了搖頭,“還是這般討厭我嗎?”
“蕭公子多慮了,淺淺與蕭公子不過萍水相逢,何來的討厭?”淺淺斂了斂眉,垂著頭淡淡道,“朗表哥與蕭公子和世子一道去狩獵,如今二位都回來了,是不是朗表哥也回來了?怎麼不見著他人影呢?”
“他自有他的事要辦。”蕭徵見著淺淺這般親密地喊著周明朗,恨恨地咬了咬牙,捏了捏拳頭,克製住自己心中的情緒,強裝鎮定地問道,“聽說周明朗向你求親了?”
淺淺聞言,坦然地點點頭,對著蕭徵粲然一笑,“是啊,蕭公子神通廣大,應當比我更早知道這個消息吧。”
“那你……如何回應?”蕭徵強裝鎮定,怕淺淺說出讓他心痛的話來。
淺淺勾了勾唇角,將話說絕,“朗表哥這人待我實在不錯,我們兩家又算是門當戶對,我覺得倒是不錯的一門親事。”
蕭徵聞言,心中一痛,往後退了兩步,抖著唇說道,“難道你不介意他在外頭養了一個女人嗎?”
淺淺明白他說的是慕琴,她是介意,但是現在不能服輸,便硬著嘴說道,“不介意啊,至少朗表哥將事情都全盤告訴我了,不像有些人遮遮掩掩的,還需要我自己去發現。”
蕭徵如當頭棒喝,原來如此,原來她介意的是自己的遮掩,他連忙上前,抱住淺淺的雙肩,激動地說道,“若是因為這些,那我現下便把與我有關的事一五一十地說與你聽,如何?”
“太晚了。”淺淺撫開蕭徵放在她肩上的手,淡淡地說道,“蕭公子的婚期將近,而我也已經決定嫁給朗表哥。你的事我已經不想再知道,省的多添事端。”
“我與寒煙的婚約,我會想辦法解除,你,你別嫁給周明朗好不好?”蕭徵見著淺淺似乎下定了決心,這才有些慌張,用幾乎懇求的語氣說道,“我對你是真心的,絕不是欺瞞你。”
淺淺聽著蕭徵幾近哀求的話語,心中一時有些鬆動,差點脫口而出一個“好”字,可到了嘴邊還是生生咽下了,自己好不容易打定了主意要放下與蕭徵的聯係,這會兒若是鬆口,便是這些日子的努力都白費了。淺淺穩了穩情緒,還是搖了搖頭,“你幾次三番說要解除婚約,多少次了,可有解除了嗎?再說了,就算你解除了婚約,你可有想過暮寒煙該何去何從?”
“我……”蕭徵聞言一滯,竟不知該如何作答,這些日子,一直幫著太子做事,將自己的事都拋在了腦後,一直未去處理,一來是不知道該怎麼與老爺子說,二來,也不知道該怎麼與寒煙交待。
淺淺見著蕭徵一臉為難的神色,心中有些不屑,他自己的事都沒處理好,又憑什麼來要求她呢?真是可笑之極,是不是當慣了呼風喚雨的主子,便覺得別人都該聽他的。不過現在淺淺也懶得與他計較,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頭也不回地越過蕭徵,沿著原路回去。在路過蕭徵時,淺淺回頭說了句,“還煩請蕭公子解開我幾個丫鬟的穴道。”
蕭徵背著淺淺,隔空解了四個丫鬟的穴道,等淺淺走遠了,都不敢回頭看一眼,最後才懊惱地捶了捶柱子,難道他們二人這輩子都沒有可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