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皓陽溫著吊瓶裏的液體,眼角眉梢裏都是冷漠與疲倦。
“媽,你心裏到底能容得下誰呢?從前我和趙離笙結婚時你就看不慣她,這些年裏你也未曾給過她幾次好臉色,現在我娶了思夢,您還是希望這個家能盡早散了,對嗎?”
陸母神情一怒,就抬高了聲音:“皓陽,你捫心自問這幾年你有什麼是聽了媽的話?你在感情這邊麵,純粹就是我怎麼想,你就怎麼反著來!”
“那麼您現在又對我有什麼指示?”陸皓陽抬了眼,定定看著陸母,“您是希望我和思夢離婚,之後再和趙離笙複婚嗎?”
“不可能!”陸母立刻就否決出聲,“她都已經出了我們陸家的門,又怎麼可以再回來?就算她懷了你的孩子……可那也不能成為讓她重新回到我們家的理由!”
大腦昏昏沉沉的趙離笙,隻覺得耳邊很吵,尖銳得讓她腦仁生痛的聲音穿透力極強地穿進她的大腦,讓她手指一動,慢慢睜開了眼。
“你醒了?”正欲說什麼的陸皓陽從餘光裏看到她醒來,立刻就緊張著眉眼問個不停,“怎麼樣?有沒有覺得身體哪裏不舒服?”
趙離笙輕輕偏頭,看到表情複雜難辨的陸母也在望著她,隻好翕動了嘴唇。
“我很好,是誰把我送來這裏?”
“你昏倒在了家裏,你明知自己有低血糖,為什麼還要把糖放在那麼遠的地方?”陸皓陽責問到一半,又鬆了口,“明天起我就找個傭人在家裏照顧你,我就是太高估了你,像你這樣連自己都照顧不明白的女人,還想著什麼生孩子?”
趙離笙想開口說話,可嗓子啞得在她發聲的一瞬間就嘶了聲。
“水!”陸母在一旁說。
陸皓陽起身,打開一瓶礦泉水倒在了一次性紙杯裏,本想喂她喝下去,她卻直接用手臂撐著身體坐起來,接過水杯神情冷淡:“我自己來。”
陸母從椅子上站起身,往病房門口走,沒有回頭地說:“你們先聊吧!我出去打個電話問問劉媽的湯什麼時候才能送到。”
房門被她順手帶上,病房裏瞬間就靜得不行。
過了半晌,趙離笙才掃了一眼陸皓陽懷裏小心捂著的吊瓶,垂下眼睫:“今天謝謝你了,不過你不用為我請什麼傭人,我在國內待不了多久時間。”
“難道你還想挺著肚子再跑回美國嗎?”陸皓陽懶得同她爭論什麼,隻是霸道地替她做好了所有決定,“至少等孩子生下來,到時候你想去哪裏就去哪裏,沒有人會管你。”
“我還能相信你說的話嗎?”趙離笙盯著他,“你真的騙了我太多次,而且你最大的樂趣,不就是把我禁錮在你身邊?”
“趙離笙,我不是你想象中的什麼變態,我對你的心你也可以不珍惜,更隨便你怎麼去誤解,但我請你不要用你肚裏孩子的命來和我賭氣,可以嗎?”
趙離笙靠著半支起來的病床,在他的注視下,慢慢輕闔了雙眼。
累,倦。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被這一切給拖垮,她本就不是什麼堅強的女人,現在要讓她在這一段早就結束的感情裏掙紮,她早就身心俱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