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淺海
陶粟最終給分族取了個同海岸漁村相類似的名字, 叫海岸聚集地。
叫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感受到了顧川的那份心意。
分族的遷移還有些收尾工作,一連搬運了兩天才算完工, 顧川將陶粟所取的新名帶去淺海, 眾人很快認可下這個名字。
甚至知道是陶粟親自取的後, 不少人還顯而易見地興奮起來。
冬季無事可做, 繁衍是第一要緊事, 海岸聚集地裏的人都想借陶粟這股孕風, 好讓來年族裏可以多出一些新生兒來,一對對都在暗地裏埋頭努力著。
比起分族的海民, 更加感到高興的是一力促成雙方結契的顧父, 分族取的這個新聚集地名稱在漁民們麵前顯而易見給了他極大的顏麵。
尤其在得知是陶粟做主取的後, 更為顧川這個媳婦感到無比的滿意。
為了表示嘉讚,他憑借多年的勳功特意向漁村換來一條稍新的燒油駁船,並一壺柴油做主送給陶粟與顧川, 恭賀他們造設了新的聚集地。
“以後有輪艦那樣的大船到附近海區停靠,可以問他們再換些油用。”他拍著顧川的肩膀, 溫和地叮囑道。
之前從惡民處收繳的幾條船都是人力船, 漁民與海民一方一半, 隸屬於公用。
眼下有了自己的油船,再帶懷孕的陶粟來回海岸看醫巫就更方便了,顧川沒有理由拒絕這份禮物, 同時他也客氣地思考日後該如何回報。
而陶粟對於顧父贈送的小型駁船興致不大, 她有橡膠艇與馬達機,組裝在一起完全可以達到相同的行駛效果, 頂多覺得自己空間裏的柴油可以派上用場。
她更多還是對老醫巫手中保胎用的中草藥感興趣, 空間內大藥箱中多是治療常規病症的西藥, 很少有孕婦可用藥。
因此連續臥床的幾天裏,在把女老醫巫給的好幾把艾草都用盡以後,顧川又請來老醫巫給她相看,陶粟便趁此機會想問老醫巫多換些幹艾,想要帶回海上用。
“沒有。”老醫巫白發蒼蒼,清冷地放開了陶粟肉嫩的腕子,“你已經好了。”
在漁村種點菜都難,更別提種些草藥,大多得向內陸的村落裏去換,老醫巫手中也就那麼一點存貨,還得備著給村裏揣崽的女人們。
見買不來艾草,麵色恢複紅潤的陶粟有些失落地垂下了眸子。
顧川抱著她安撫了一會兒,旋即起身送老醫巫出門,等他再回來的時候,手裏卻握著一包草籽,正是問老醫巫高價換回來的艾草種。
陶粟的身體已經大好,並不再需要熏艾保胎,可如果能讓她更有安全感一些,他也會二話不說地去做。
見到素來寡言的對方費盡口舌才得來的這點藥種,陶粟略怔了怔,馥鬱瑩潤的小臉漫上了彌紅,手腳漸漸熱起來,心跳也快了起來。
她不由得偏了偏身子,嬌偎進顧川的懷裏,仰頭看著他的水潤眸光中熠熠生輝。
顧川自然沒有辜負陶粟的主動親近,他的目光變得越發柔和,眼底裏暗雷洶湧,如同夾雜著春潮流淌過稠濃晦暗的荒蕪之地,埋下頭將她幼豔靡香的櫻唇裹挾在唇間摩嗟生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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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風雪停息之後,撲簌簌的落雪也一日比一日更顯得細碎零散,寒潮流帶來的呼嘯寒風不知什麼時候消失了個幹淨,唯有海岸邊凝結的冰地始終存在。
自打陶粟徹底好起來,就不用再每天悶在小屋之中,可以多去外麵走走,比如去隔壁顧家排房吃顧阿媽做的補湯。
顧父那有很多好貨,時常會送來討發妻的歡心,他很大方,並不計較付出,更像是為彌補這麼多年在夫位父位上的缺失。
但顧家阿媽卻一直對他淡淡的,至少麵上是這樣。
不過縱使如此,這些東西被顧父拿來以後,她也不會說不要,有多少盡數收下,然後變著法子煨湯烹煮給陶粟及兩個兒子吃。
又到了一天吃晚食的時候,顧阿媽新燉了半隻風幹野鴨,喊陶粟與顧川去吃碗燙乎的。
陶粟被顧川半摟著擁進顧家的排房裏,她往日常坐的位置早已被顧阿媽墊放上一隻新做的棉墊,敦實又厚重,坐上去非常舒服。
顧川扶著她坐下,又習慣性吻了吻她被風吹得冰涼的額角。
陶粟小臉燥紅,立馬抬頭往門口看去,隻見顧阿媽和顧洋正在屋門口盛著熱鍋裏的湯,好似沒瞧到他們這裏的景象,這才微微鬆了口氣。
“下次在外麵,你別親我了……”她含羞帶怯地看了顧川一眼,將他撫在她腰腹間的手拍離。
顧川一點都沒有生氣,他唇角露出笑意,將陶粟的小手捉在掌心,直到捂得暖熱起來,這才轉身去幫母親與弟弟端碗。
顧家阿媽樂得見小兩口親密無間,反正隻要不傷到胎兒,怎樣都好說。
她沒有接受顧川的幫忙,將他趕去陪伴陶粟,自己則和小兒子抓緊時間將鍋碗都端上桌,待到排屋中滿是食物的熱氣與濃香,一家人便趁熱開始吃起了晚食。
顧阿媽吃著吃著,給陶粟舀了半碗湯,忽然問詢起那兩盆土裏的種子:“種出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