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浮雲山人說浮雲(1 / 2)

山頂之上風景秀麗,桃花漫山,其間一條小路曲徑通幽,延伸至山下官道之上,十數裏之外則是一城鎮,看上去不大,三裏之城五裏之郭。

隻是不協調處就在於山頂隻有一茅舍,而茅舍旁則有一新墳一舊墳,墳前有一石碑,上書唐寅沈九娘夫妻之墓。而墓前則有雞鴨魚肉,時令鮮果,隻是看新鮮程度,像是剛擺上沒有多久。而墓前泥地之上並無跪拜痕跡,顯然並非晚輩前來祭祖,而且現在也並未在祭拜的日子,那就唯有友人前來悼念了。

當幾人落於地麵,浮雲山人看著眼前墓碑開口說道:“此地原是我友人結廬之所,隻是他並非修真者,生老病死乃常態,隻是我一直忙碌未能成行前來。到今日感應到此處有事前來已晚。”說完還歎息一聲。

歎息完畢後也不邀請兩人進茅廬,而是左手向前一拂,墓前地麵顯出一方矮幾,矮幾三麵複又有三個蒲團,正對墓碑方位則空無一物。

浮雲山人向前一步盤坐於正對墓碑的矮幾之前,衣袖再拂,矮幾之上現出一個酒壺,兩樣小菜,而後才是四個玉杯和一壺酒。

酒壺出現後,浮雲山人自顧自的給四個玉杯內倒入酒水,仿若柒月與張凡無物一般,輕聲細語。

張凡看浮雲山人此情景,也跟著盤膝於坐於矮幾前蒲團之上,然後點頭示意柒月也坐下。

柒月看到張凡的眼色,抱著渾身毛發漆黑的小老虎盤坐於蒲團上,靜靜的看著事態的發展。她沒有在外行走的經驗,也沒有和其他修真者交流的經驗,所以她師父才不放心他,專門讓張凡送其回宗。

浮雲山人則依然在叨叨不絕。

“伯虎老弟,三年前一別想不到竟成永別,接你信為兄在嘉陵關上實在是脫身不得,到今天老哥才以回宗的名義來看你,隻是老哥來晚了。”

“想咱兩個少時相逢,相交莫逆,成年後各奔東西,我前往歸一宗修真。而兄弟來信言及府試第一,赴京趕考,為兄看的心裏歡喜之極,然一年後再次收到你的來信,說在京時卷入經科場舞弊案,坐罪入獄,貶為邊城小吏,為兄甚是為你擔憂。”

“過得數月,弟在來信,曰已看透世情,不再言及科舉為官之事,現居於浮雲山上桃花林下。為兄本想邀你來門內修行,奈何其後幾日弟再次來信曰識得佳人,欲結為夫妻,佳人雖非良人,但自有刻骨之情寄身,兄隻得遣人送的薄利已為弟賀。”

“過的年餘,弟又遣人來,說及喜的愛女,並送來滿月喜麵。兄也為之欣喜,但因修行隻得遠程祝願弟闔家康健。”

“複又數年,弟又來信閱,曰終是看破些什麼,並附贈了《桃花庵歌》(注1)一首,兄的猶記得那是弟看破世情時寫的第一首詩。”

桃花塢裏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賣酒錢。

酒醒隻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

半醒半醉日複日,花落花開年複年。

但願老死花酒間,不願鞠躬車馬前;

車塵馬足富者趣,酒盞花枝貧者緣。

若將富貴比貧者,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將貧賤比車馬,他得驅馳我得閑。

別人笑我忒瘋癲,我笑別人看不穿;

不見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

“以後數年弟縱情山水之間,何等閑雲野鶴,怎奈世事不遂人願,先是弟妹遠去,而後弟又遭逢橫禍,家徒四壁。看到信兄欲去尋你,奈何又逢關隘戰勢起,門內派我前往關隘抵禦獸族。隻得再次遣使送一些銀兩與弟解燃眉之急,怎奈五年後我歸來才知,弟竟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