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雨露無痕(1 / 1)

開學伊始沒什麼課,木子依然逃課如故,每天睡大覺;笙子依然勤奮如初,每天上自習。

那天文學社幹部開會,社長極力渲染文學社成立二十年來所取得的豐碩成果,使得南科這所工科的院校增添了許多文化氣息,並宣布新改組的幹部名單。雨舒升為副社長並繼續兼任編輯部部長,望子升為副部長。雪蕊提升為外聯部部長,素素為副部長,木子和笙子為外聯部一級幹事。

會後,召開部級幹部會議,社長通知道:“下周五是文學社成立二十周年紀念日,將在大學生活動中心開一個題為“二十載雨露華章文藝晚會暨紀念征文大賽”,另外,《雨露》雜誌將全麵改版,從半年刊改為雙月刊,編輯部要加強征稿力度,加快審稿節奏,跟上出版速度。外聯部要爭取在本周內拉完這次晚會的五千塊讚助,宣傳部……”

雪蕊過來商量,時間緊迫,外聯部任務艱巨,請雨舒和望子明天也幫忙出去拉下讚助。雨舒心裏雖然有意疏遠雪蕊,但想想一個寒假自己感冒多虧雪蕊照顧,再想想那天自己多心,拒絕她請吃飯又沒回她短信,心裏挺愧疚的。也就答應了。

翌日,他們一飆人分頭去市中心拉讚助。雨舒帶兩個人憑三寸不爛之舌拉得三千五百塊,雪蕊他們也拉了兩千塊,加起來五千五,超額完成任務。晚上,雪蕊請雨舒和望子吃飯。

雪蕊說她一直都很羨慕舞文弄墨的人,也想寫寫詩什麼的,要雨舒有時間教教她。雨舒說:“你先在編輯部兼任個閑差,比如詩歌欄的副編輯,多看看別人的作品,慢慢培養點感覺。”

雨舒每天抽時間審稿件忙得不可開交。這學期來,小妹很少給他發短信。每次他發過去,小妹總是草草回過,說她這學期課很多,她還上了個雅思的培訓班,每天都很忙。他也不好再多問,怕影響她學習,也怕她煩。他給小妹打過幾次電話,小妹說她天天都很累,也困了,沒說幾句漸覺無話就掛了。不知不覺一個月下來,他隱隱約約覺得跟小妹有些疏遠,兩個大忙人,心與心的交流漸漸少了。一向敏感的他,似乎隱約預感有什麼事情將要發生。

這兩天社長找他,要他親自執筆撰寫一個文學社二十年發展曆程的文學報告交到學校報社去。他忙活了一周,去學校社辦調查曆史資料,又專訪了學生會的負責老師,終於寫完兩萬多字的報告,交到報社。過幾天,報社說,報告雖然寫得不錯,但他們最近稿件很多,版麵有限,要他把字數壓縮在五千字以內。他又隻好挑燈夜戰,忙了一宿,才算大功告成。第二天早上沒爬起來去上課,誰知卻正好碰上係主任的課。他被叫去訓了一通,又不好說是為文學社的事趕稿子,怕係主任說他心思沒放在專業上,結果就被罰寫三千字的“對逃課的認識”的深刻檢查,啞巴吃黃連苦在心裏說不出。

他回宿舍,揮筆寫下檢查:

青春是一線朝陽,沐浴著晨風的微笑,滋養著葳蕤的芳草,撫動了七色的雲宵,嶄露出大地的心跳,喚醒沉醉的雲在天空裏扶風輕搖。

高高飄蕩的那一襲雲霞,展開優美的舞姿向我們肆意揮灑,於是青春打著滾,說著悄悄話,開始嬉戲玩耍。從此生命的種子在此播撒,生根發芽,吐英咀華。

青春譜寫著生命的樂章,在這新世紀的藍天下高聲歌唱,年輕的思弦伴著青春之歌在乾坤裏久久回蕩。

青春是一彎新月,無論是什麼季節,她都會按時出列,在寂寞的天空裏靜靜作業,照亮著這沉默的天界。輕輕的,像星星一樣,微弱,卻不曾幻滅;傻傻的,像孩子一樣,稚嫩,但天真無邪。

……

在青春歲月裏逃課,是一種罪惡,青春的絢麗從此開始慢慢退色,蒼老的灰冷取代了青春豔麗的光澤。

逃課是一種對生命的捉弄,是隻會製造故意讓青春沉睡的流血的慘痛。

逃課是一種對青春的摧殘,它帶著無知和可恥的利劍,在青春熾烈的心房裏揮刀亂砍,它愚昧地遏製著青春的勇往直前,殊不知朝露春暉人生苦短,青春正消逝在這虛度的每一天,歲月正朝著過去驅散了似水流年,青春正一天天漸行漸遠,揮著衣袖跟我們說再見。

……

一會兒功夫,他把這份檢查打造成了一首三千字的長篇散文詩,簽上大名。

第二天係主任看了檢查,悴然驚愕,執教幾十年第一次看到這麼優美的檢討,凝眉頓改淺笑。連誇直誇年輕人才華橫溢,前途無可無量,對青春和逃課的認識也至情至理,非常深刻。

下午報社通知他過去一趟,他以為又是改稿子的事,心裏正煩。哪知過去總編說他那篇報告寫得很有水平,問他願不願意在報社兼任個編輯,有個欄目正缺個人手。他想想自己在文學社已經夠忙了,況且校報向來自吹自擂,不過是學校的一個宣傳工具,刊登的東西也虛,沒幾句實話,不是他喜歡的風格,於是婉言謝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