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看著她。
“明明你就是少夫人,你卻不承認?如果不是你,我就不會被綁來。”方婉兒恨聲道。
夏青歎了口氣:“如果沒有我,被綁來這裏的,隻有你一個人。”
方婉兒惱的雙手握成拳:“為什麼你要插足我和辟方的愛?如果不是你,我和辟方現在就會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夏青擰擰眉,雙手撫上肚,疼痛有些不太對,麵露擔憂。
“你隻是個鄉下女子,就應該嫁個像剛才的那種粗人,你哪裏配得上辟方了?我和他才門當戶對,他愛的也是我,你為什麼還不知羞恥的住下來?”方婉兒吼道。
“你去跟應大公子說吧。”夏青深吸了口氣,方才腹痛好了些,現在又開始疼痛,有些難以忍受。
“你說什麼?”方婉兒怒道:“你以為我不敢?”
夏青擰死了眉,並沒有理方婉兒。
見夏青不理她,方婉兒怒氣更盛:“夏青,你,你敢無視我?”
夏青看著她,她的眼珠很黑,比起常人來似乎更黑,這也是她雙眼看上去沒有光澤和情感色彩的最大原因,看起來過於黑白分明,過於平靜,平靜中的沉默,這樣一雙黑眸,不敢叫人直視太久。
“你,你看著我幹嘛?”
夏青擰眉道:“你有完沒完?”她手輕撫上肚子,疼痛緩了些。
方婉兒心中那個惱怒啊,自這個夏青出現後,她幾乎是天天在盛怒中過的,而這個賤女人,卻一直這不溫不火的樣子。
時間的流逝很快,隨著夕陽一點點的降臨,方婉兒的心卻是忐忑了起來,為什麼丈夫還沒有來?看向夏青,後者隻是坐著,一手撫在肚子上,另一手則是抓著地上的幹草,有時,她看著她抓得很緊,緊得指尖都突了出來,但那麵孔始終很平靜。
方婉兒心裏冷哼,裝什麼鎮定,心裏肯定怕得不得了吧,驀的,她看向夏青的臉,奇道:“你怎麼了?怎麼這麼多汗水?”隻見夏青的額上一直有漢珠滲出來。
夏青沒有理她。
“喂?”方婉兒推她,碰上衣服才發現,她的衣服幾乎都濕了,沒下雨,唯一的解釋就是她出汗了,可是,這種天氣,她出什麼汗?隨即,她又看向夏青的手,果然,那手又纂幹草死死的,青筋都冒了出來,方婉兒看向她的肚子,雙眸陡的一睜:“你,你……你不會是要生了吧?”
“嗯,陳痛開始了,不過看樣子,今天應該生不出來。”她以前看過要生孩子的女人,真要生了,可沒這麼舒服,夏青淡淡說。
“你,你忍了一天?”現在細細想來,從醒來時,她就有些不一樣,時不時的發愣。
“嗯。”
方婉兒不敢置信的看著她,她知道女人生孩子是怎般的痛苦,她的表姐生孩子時就痛了三天三夜,都不知道昏死過去多少次了,這個女人竟然能忍下?忍下就算了,卻是完全沒讓人看出來。
此時,門口傳來了歡呼聲:“應大公子拿了糧食來了,應大公子拿了糧食來了。”
方婉兒一聽,臉上露欣喜,開心的起身就跑了出去。
夏青也艱難的站了起來,額頭的漢珠顆顆落下,但這會,她無暇顧及,哪怕要生孩子,也不能在這裏生啊,一步步艱難的邁了出去。
應辟方的糧食確實送了過來,因此,躲在這山上的難民都在齊齊歡呼,這些難民大都是外地口音,顯然是避難到這裏的。
方婉兒看到應辟方時,激動的想跑過去,卻被胡須大漢拉住。
“放開我,相公已經拿了糧食來換我了。”方婉兒掙紮道。
應辟方涼涼的目光落在了方婉兒身上,看到她無恙,鬆了口氣:“把人放了,糧食就在那裏,不會少你半點。”
此時,夏青已走了出來,看到應辟方時,心裏一鬆,又看了看周圍的人,少說也有二百人吧,應辟方在這些人中,簡直就是鶴立雞群。應辟方顯然也看到了她,見她疲憊的模樣時倒是愣了下,隨即移開了黑眸。
聽得胡須大漢嘿嘿一笑,指著夏青說:“我先放了她,然後你再拿十旦糧食來救你的少夫人。”
應辟方俊臉一沉:“你想反悔?”
大漢搖搖頭:“俺不會反悔,俺隻說換人,但現在有二個人在我手裏,你手裏的糧食隻能換一個。”
“辟方?”方婉兒怕得直落淚。
“你先放了她,”應辟方手指了著方婉兒:“她身子弱,經不起你這樣的折騰。”
“嘿,”大漢看了夏青一眼,“你咋不說她還是個大肚子呢,她肚裏的孩子是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