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鋁製的燒水壺被人摔在地上,本就久經風霜的壺身裂開一道口子,滾燙的熱水從裏麵潺潺流出。
秦遠驚恐地倒退了好幾步,直到一堆雜物擋住他的去路,他看到腳下踩著的煤灰,嫌棄地往旁邊又挪了兩步。
聽到慘叫聲的林芝從屋裏出來,本以為秦遠出什麼事了,定睛一看才明白是他闖了禍,“讓你倒個水,壺都給人家摔壞了,等會兒你可得賠給人家。”
“我都受傷了,你還關心一個破水壺!”
“受傷了?哪呢我看看?”
林芝湊近了一看,哪有什麼傷,就是他的皮鞋灑到了些水,“怎麼,是把你的鞋燙起皮了嗎?”
她以前當院長千金的時候都沒這麼嬌氣!
秦遠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我這個鞋可是真皮的。”
“你還是先想想水壺怎麼賠吧。”
“一個破水壺值多少錢,等我爸來了就會把錢給你。”別說得他好像會賴賬一樣。
“哎呦,這是怎麼回事?”
孫曉丹聽見秦遠的尖叫聲,以為是林芝她們出了什麼事,結果進來一瞧,才發現吃瓜吃到自己頭上,她茫然地看著眼前的幾個人,正想問是怎麼回事,就聽見林芝的聲音:
“你爸晚上才來接你,可人家孫阿姨的店還要做生意,你把她的壺摔了,讓她下午的生意怎麼辦?”
孫阿姨看著林芝,欲言又止,她想說事情倒也沒那麼嚴重,然而林芝卻給她使了個眼色,孫曉丹默默閉上嘴巴。
想必林芝是為了讓這孩子賠她水壺,所以才危言聳聽的吧。
秦遠摸了摸自己幹癟的口袋,他嫌棄錢包笨重,再加上秦若懷擔心他亂花錢,身上幾乎沒有帶錢的機會。
反正在他們那兒,不少餐廳的經理都認識他,出門吃飯買東西可以直接把賬單送到家裏,再不濟也會有安娜跟在身邊,什麼時候要他自己掏錢了?
然而麵對孫曉丹無助的目光,秦遠竟然有種奇怪的負罪感,哪怕自己打破的是林芝的水壺,他都不可能有一點緊張。
“我買不就行了。”
秦遠雖然答應得很痛快,但其實他也不知道去哪弄一個水壺來給孫曉丹,他忽然叫住林芝,“我要回酒店。”
林芝:……
“我答應了秦叔叔,隻能讓你跟著我,不能把你送去酒店,也不能給你任何的支援。”要不秦若懷這個舉動還有什麼意義?
“那我就自己回去。”正好這個地方他也不想呆了。
“你知道路嗎?”
“……”
他要是知道就用不著求林芝了。
林芝已經料到了這個結果,“你又不認識路,又沒有錢,萬一走丟了,出了什麼事我可不負責的。”
“少拿這些威脅我。”秦遠不屑道。
這一看就是沒接受過社會的暴打,林歡懶懶地叼著一塊饃,“他是男的又不是女的,就算有壞人,應該也不會盯上他吧……哦,也不一定,像你這個年紀,被抓去窯廠當黑工最合適了,不聽話腿都有可能打斷。”
林芝在心裏默默給林歡點了個讚,孺子可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