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敏俊平息一下惶恐的語氣,緊緊抓住李在熙的手說:“我又看見了,我又看見了你一身是血倒在寒冷的地上,一動不動。跟四百年前一樣,你知道嗎?在熙,你流了好多血,好多血,我的手上/身上、地上全是你的的血!”
越想越恐怖,越想越激動,緊縮著的瞳孔表現了主人激動而又惶恐的情緒。
“不會的,不會的。”手被抓疼的李在熙不在意神經上傳來的同感,隻是用力地抱住那個精神極盡失控邊緣的都敏俊,輕輕拍打著對方的背部,語氣溫柔地安慰著身體顫抖的男人:“都敏俊,沒事的沒事的,你看,你看著我,我不是好好地在你麵前嗎?”
李在熙捧起都敏俊的臉讓他的手貼著自己的臉頰,莞爾一笑接著說:“而且別人說夢境都是相反的,所以,我一定會健健康康的。”
但是,這話裏的真真假假李在熙心裏也打著鼓,也許這隻是純粹地安慰都敏俊用的。因為修真者的夢境往往帶著預示作用,這種帶著強烈預示意味的夢境往往與將來發生的事情是*不離十的,更何況都敏俊以前還做過類似的夢境,所以可信度更增加了一分。
輕輕地拍打著都敏俊的背部,撫慰對方的李在熙忍不住地想:到底是誰,是誰又想傷害自己?自從醒來,他安分守己,沒有去救下不該救的人,也沒有妨礙著別人的道路,會是誰呢?
此時此刻的李在熙還沒有想到原因,因為這件事情對他和都敏俊而言都是微不足道的,兩人早就將這件事情拋在腦後了。
經過這一個夢境,接下來的幾天,都敏俊像一直黏糊的大犬,寸步不離地不離開李在熙的身邊,他恨不得直接將少年背在背上,但是這個想法一提出來就被少年狠狠地否決了。
現在,少年的身影一從視線中離開,都敏俊就開始怕,怕夢境裏的場景發生。完全陷入恐慌的都敏俊現在變得神經異常脆弱,實在是有前車之鑒啊。
沒有一點私人空間,雖然以前兩人也一直黏黏糊糊的,但是這個概念完全不同,現在的李在熙像是做什麼事情就被監視著,這種感覺讓他心底暗暗不爽,但體諒在都敏俊那顆惶恐過度的心,隻能忍下來。但是隨著時間的過去,都敏俊的這種監視狀態越發嚴重。
再這樣下去,先不說自己受得了受不了,都敏俊遲早會被他自己給嚇瘋的。這種心理陰影,越早解決越好,這幾天,李在熙能明顯地感覺到杜敏身上體內時不時溢出來的靈氣,他的狀態非常不穩定,心境不穩,真的遲早會走火入魔。
於是,李在熙端來一杯水放在僵直地坐在沙發上的男人麵前,看著眼前這個憔悴的都敏俊,少年撥了撥對方額前的劉海說:“都敏俊。”
“什麼?”都敏俊視線從未離開某人,一直看著李在熙,泛著血絲的眼睛顯露出一絲疲倦。
“你不覺得這幾天你做得太過了嗎?而且你沒有發覺你心態越來越不對勁嗎?”李在熙用手指捂住都敏俊的嘴巴製止住對方想要說出的話語,自己接著說,“我知道那你很擔心我,但是每日都活在這樣不必要的惶恐裏,會很辛苦的。你這樣子,我看著也很難受。”
拿下放在唇上的手指,都敏俊抿著嘴巴似是思考著,接上話說:“在熙,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就是抑製不住心中的湧上來的情緒。血泊中的你,與四百年前的場景不斷重合,重合。我拚命地告誡自己,這是不一樣的,不一樣的,但是……”
“好了,好了,別想了。”李在熙用力地捧著都敏俊的臉,仔仔細細盯著每一絲情緒的變化,雙眼最後落盡那黑色的瞳孔,一字一頓認真地說,“如果,真的如你夢境,我死了,那你願意和我共赴黃泉嗎?!你願意嗎?!”
這句話,如大鼓敲擊在人的內心的聲音,振聾發聵,被李在熙盯著的都敏俊受到無盡的誘/惑一般,明知道眼前是死路,卻義無反顧地前進,跳進這個無盡之淵:“我當然願意,死亦同穴,這個詞很美好!”
“所以,你有什麼好擔心的,命裏注定要遇到的劫數,想躲也躲不開,大不了就是一死,反正你都會陪著我,對吧。”
“對。”毫不猶豫地應答著。在熙說得很對,該發生的總是會發生的,過分的擔憂反而使人陷入迷局,將自己困死在局裏。大不了就如少年所說的一樣,有什麼好怕的呢?都敏俊終於露出了多天來的第一個微笑。
隻是,這個事情的發生出人意料的快,打得人措手不及。
這一日,如往常一樣,李在熙和都敏俊一個上完課,一個教完課晃晃蕩蕩地回家了。回到家,兩人磨磨唧唧好久,李在熙突然想吃夜宵,想吃好吃的。無奈起身的都敏俊在廚房搗騰著,拿起醬油瓶子晃了晃,沒有了存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