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夏,你說教我練劍,就是這麼個練法?”
夏鴻禎的院落之中。
王燼一手拿著一隻毛筆,看著麵前厚厚一疊的潔白宣紙,有些無奈地看向身旁正抱胸而立的夏鴻禎。
隻是話音剛落,夏鴻禎一個巴掌就招呼了過來。
“想學就學,不想學就滾蛋,真以為老子想教你。”
夏鴻禎一巴掌拍在王燼的腦袋上,雖然力氣不大,王燼也刻意沒有閃躲,但這一巴掌還是讓王燼一個踉蹌。
“我要學的是劍,不是來練字的。”
王燼雖然嘀咕了一聲,但還是認認真真地按照夏鴻禎的要求,提起毛筆,沾上筆墨,在麵前的宣紙上一筆一劃地勾勒起來。
“你懂個屁,這叫養意。”
夏鴻禎仍舊是一副不修邊幅的邋遢樣子,不過不知道是因為認可王燼了還是怎麼樣,此時與王燼說起話來,似乎更加放鬆了許多,三句不離屎尿屁:“老子的劍道,就是這麼修來的,你既然選擇了修習輕劍之道,就應該明白,輕劍與如今武道界內所流行的重武器,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流派。”
“那群用重武器的,不過是一群莽夫,隻要氣血足夠,就能夠發揮出足夠的威力。”
“但輕劍卻不同,要想以輕劍,發揮出那等重武器之威,僅僅隻有血氣是不夠的。”
“最重要的,是意!”
“胸有萬千錦繡,方可吐氣成山河!”
夏鴻禎雙臂環胸,語氣不疾不徐,但卻擲地有聲。
“養意嗎……”
正執筆於麵前宣紙之上揮毫的王燼,手中動作一頓。
若有所思。
夏鴻禎的這般看法,與他的猜測倒是有幾分接近。
按照他這段時間的猜測,想要煉化掉氣海之中的那道劍意,硬來是完全做不到的。
必須要以意化意,真正感悟那道劍意之中蘊含的真諦,方才能夠有可能將身體的隱患解決掉。
可是,這和寫毛筆字有什麼關係?
王燼還是有些不解,但他還是安安靜靜,執筆揮毫。
“你這寫的也叫字?”
夏鴻禎看著王燼寫完的一幅幅字跡,嘖嘖兩聲。
王燼停筆,他的字其實並不差,作為一名實力不弱的武者,他對於自身全部肌肉的掌控都是極其微妙的。
寫出一手好字,自然不是什麼問題。
他看著宣紙上自己留下的一幅幅字跡,一個個大字橫平豎直,頗為養眼。
有什麼不對的?
“空有型而無神意,這樣的字,也叫字?”
夏鴻禎笑了一聲,伸手抓來一張宣紙,手臂一抖,將宣紙抖上半空,而後提筆蘸墨,竟然沒有任何依靠,執筆於空中飄蕩的宣紙之上勾畫。
眨眼之間,一個大大的“意”字出現在宣紙之上。
字跡雖然不如王燼那般工整,但卻有一種說不出的錚錚豪氣,一筆一劃好似鐵鉤刀林,隻是打眼一看,便有一股驚人殺意透紙而出,好似直欲躍出紙外。
“看到了嗎,這才是字。”
這個“意”字,明顯比起上次王燼在夏鴻禎院中所見到的那同樣出自夏鴻禎之手的幾個大字還要更富武道真意,很明顯,是夏鴻禎為了展示給王燼看,刻意全神貫注,傾注武道意誌書寫而出。
“灌注真意,集中全部心神書寫。”
見到王燼似乎若有所思的樣子,夏鴻禎繼續補充道:“書寫的過程,同樣是養意的過程,每一筆一畫,都是在與自己交戰,每一筆一劃,都是你構建自身武道意誌的基石。”
每一筆一劃,都是在與自己交戰……
這幾個字,讓王燼似乎明白了什麼。
他微微點頭,沒有多說什麼,低下頭,深呼吸一口氣,第一次將全部心神沉入到其中,認認真真,一筆一畫地提筆在麵前的宣紙上書寫。
寫出來的字,盡管與先前並沒有太大的區別,但一旁的夏鴻禎卻已經以無法察覺的幅度,微微點頭。
此子,不愧是今年的高考武狀元,果然悟性非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