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光芒沿著落地窗照進別墅,柔和而又落寞,並不刺眼。
過了好久,好久沒有動作的那人終於清醒過來,看下手中的紙筆。
白色的紙張上是密密麻麻的字跡,上麵有很多代表時間的數字,讓人看得眼疼,卻很快被人慢條斯理地撕碎,然後丟進了垃圾桶。
白溪的臉上又重新恢複了笑容,他向那張紙條伸出的手頓了頓,過了一會兒才繼續動作,把紙條重新放回藥瓶,然後回到了三樓的雜物間。
他打開那個箱子,把藥瓶又重新放回去,嘴角輕輕哼著歌,然後退了出去。
白溪慢慢關上門,臉上的笑容一直幹淨柔和,隻是當黑暗和光芒交彙在他身上時,才讓人發現那雙眼睛如此漠然。
他什麼都沒有再做,而是回到房間,拉上了所有窗簾,任由黑暗籠罩住所有,蓋好被子看著天花板。
直到眼睛幹澀得撐不住,他才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
“我有病。”
“我一直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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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城的天氣一向都好,除了特定的季節,永遠都是陽光明媚,天氣晴朗。
白溪哼著歌打開冰箱,拿出兩瓶礦泉水和麵包,從廚房裏找到一個暗門。
地下室一開始是做藏酒之用,所以樓梯開在了廚房,每天白溪都會在早上見自己的愛人,給他送去充饑的食物。
青年走進地下室,看著自己的愛人,眼神漸漸柔和,親昵地開口:“霆軒,你想我了嗎?我來給你送吃的了。”
趙霆軒猛地抬頭,僵硬地露出一個笑容,努力放柔了語氣,“你來了?白溪,之前是我做錯了,你不要生氣,也不要多想。”
被關在地下室足足兩天,趙霆軒過得並不好,這個地方冰冷陰沉,除了他自己,什麼都沒有。
白溪每天會給他送些礦泉水和麵包,但那些根本就不夠趙霆軒吃的,他自小嬌生慣養,哪裏受得了這種苦?
更重要的是,他總覺得有人在看他,惡意地觀察著這一切……他甚至連那麵鏡子都不敢再看,一到會被關上燈的夜晚,就會瑟瑟發抖。
也不過才兩天,原本風流逍遙的趙霆軒,麵色就肉眼可見地黯淡了下來,雙眼發腫,比起路邊的流浪漢,也不差哪去了。
“白溪,你放我出去好不好?我以後,我以後一定聽你的話。”趙霆軒的聲音放軟了,“你看,你也關了我兩天,我之前也關了你兩天,我們不是扯平了嗎?”
他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有抱什麼希望,隻是掙紮著想要試一試,他實在怕了被關起來的日子,甚至心中後悔之前那樣對待白溪。
若不是這樣,或許他就不會受那些苦。
然而讓趙霆軒沒想到的是,青年眉眼一彎,竟然爽快地應下了。
“好啊,既然霆軒聽我的話,那確實沒必要再待在地下室了。”
白溪心疼地看著他,“哎呀,關了幾天都變廋了,這可不行,過幾天要好好補補。”
猛然得到夢寐以求的回答,趙霆軒先是一喜,很快又反應過來,警惕地看著他,聲音都在打顫,“你,你想做什麼?”
“沒有啊,”白溪眨眨眼睛,一副很苦惱的樣子,“雖然我也很想一直把霆軒關起來愛著,但沒辦法,你說得對,我確實無法一直隱瞞下去。”
“所以霆軒,和我一起出去吧。剛好梁先生聯係你說要聚聚,我們一起好不好?”
趙霆軒謹慎地揣度他的話是真是假,然而很快,他便在青年無辜的丹鳳眼中漸漸放下戒心。
確實如此,白溪不傻,他肯定知道遲早會暴露,所以嚇嚇自己就放棄了,但自己真的會如他所願嗎?
趙霆軒放下心的同時,心中冷笑,打定主意一出去就想辦法聯係家人,把白溪狠狠整治一頓,最起碼要把那隻剛傷他的手廢了。
他記得白溪是學鋼琴的,要是沒了那雙手……趙霆軒想到這裏,心中不由生出快意,不過他還知道現在不能大意,連忙討好笑道:“當然,我都聽你的,不就是去聚聚嗎?你是我男朋友,我們當然可以一起去!”
他說得理所應當,好像那些年否認白溪是自己戀人的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白溪定定地看著他,緩緩露出一個笑容。
“那我給你打開手銬。”他輕聲細語道,從口袋裏拿出鑰匙,在一臉期待的趙霆軒眼前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