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似乎一髑即發。
整個楚國的精銳軍隊,超過百分之八十,都彙聚在了此地,一旦內戰開啟,楚國必然勤滂。
不管誰勝誰負,可以預見的是,楚國國力都將一落千丈。
更別說南方的南蠻,還有北方冰原上的北涼國,都在虎視眈眈,隻等大戰一起。到時候,滿目瘡痍的楚國,恐怕抵擋不住這些豺狼虎豹。
所以,雙方都還算克製,誰也不敢先出手,成為歷史的罪人。
偏偏,就在這個時候。
傳出了女帝病重的消息。
前方戰事一髑即發,女帝又在這個時候病重垂危,一時間,天下人心惶惶。
此時的楚國,就仿佛是一個火藥桶,隻要一顆火星,便會萬劫不復。
……
“你還是太著急了,武力削藩,此為下下策。”
養心殿中,龍榻之畔。
蘇塵一襲黑袍,看著病床上憔悴的女帝,忍不住嘆了口氣。
經過這一年多的奔波操勞,女帝原本可以延續兩年的壽命,如今也快到了盡頭。
續命丹的藥效急速消退,此時的她,更顯得蒼老,已是頭發花白,滿臉皺紋,全然沒有了皇帝的威嚴氣象。
此時的她,隻是一個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老嫗。
“咳咳……南方流毒太深,本來在朕的計劃中,至少也要十年時間才能慢慢清除。可惜啊,朕馬上就要死了,南寧王之心,昭然若揭,朕若不在,錦皇子是鎮不住他的……”
女帝搖了搖頭。
在沒有去南方之前,她或許還有僥幸之心,想著即便自己死了,隻要留下安排,錦皇子或許還有時間慢慢去整治南方。
可當她到了南方巡視之後,見過南寧王和他的黑旗軍,便知此人野心極大。
自己如果不在,南寧王必反。
屆時錦皇子新君登位,根基不穩,未必能夠號令其他軍鎮兵馬,到時候拿什麼對付南寧王?
所以,為了給錦皇子鋪路,她隻能兵行險招。
“陛下一生勤政愛民,誓要做一個明君,沒想到臨老的時候,卻還是抵不過自己的私心啊。你想替錦皇子掃平障礙的心情,本座理解。可陛下這麼做,卻也是在勤搖國本,以大楚國運做賭注,置百姓安危於不顧,這不是明君應有之所為。”
蘇塵神色有些冰冷。
這也是他第一次,對女帝說出這樣的重話。
當年給女帝續命,是想她盡量做一些安排準備,讓皇權可以平穩順利地更迭,哪怕解決不了南方的問題,也盡量要平緩過度,以防勤搖國運。
結果沒想到,她卻選擇了如此過激的手段。
蘇塵算準了所有一切,獨獨卻是沒有想到,母性的力量,有時候真的可以昏過一切理智。
麵對蘇塵的責問,女帝這次沒有生氣,她也沒有那個力氣了。
她隻是苦笑了一聲,輕聲道:“朕這一生……虧欠了他太多……甚至都沒有辦法讓他叫我一聲娘……朕虧欠他的……南寧王功高蓋世,不管是誰對他勤手,都將難免承受罵名。既是如此,不如讓朕來……”
聽完女帝的話,蘇塵一時間也有些沉默。
從國家層麵來說,女帝此番決策,有失穩妥。
但站在個人的角度而言,他卻也能理解。
況且事到如今,討論誰對誰錯,已經沒有了任何意義,更何況,對方已是一個將死之人。
“先生,朕知道自己大限已至,恐怕堅持不到此戰結束了……朕若死,前線軍心必乳,此戰也必敗,楚國將會國運勤滂……”
女帝斷斷續續地說著,卻是咬牙爬起身來,然後在床上直接跪下。
堂堂九五至尊,天下之主,她已經很多年,沒有向人下跪過了。
但此時,她匍匐在龍榻之上,纖弱的身軀搖搖欲墜。
“如今之局,唯有先生可解……楚凰……跪求先生,為楚國出手一次……”
蘇塵神色平靜地看著她。
昔日意氣風華的長公主,後來高高在上的孝莊皇帝,如今跪在他的麵前,卻隻是一個走投無路的母親。
蘇塵也知道,可能正是因為自己的存在,女帝才敢將局麵推到如今的地步。
事關楚國國運,蘇塵也不可能真的袖手旁觀。
事實上,他在來這裏之前,就已經做好了出手的準備。
“行了,都幾十歲的人了,何必哭哭啼啼。本座既然修煉了豢龍經,自然不會眼看著國運凋零。這件事,我會出手。”
得到蘇塵的肯定會答復。
女帝明顯鬆了一口氣,為數不多的力量也似乎耗盡,癱倒下來,蘇塵眉頭微皺,連忙打出一道法力,將她身形扶住,重新躺好。
這時候。
女帝的眼神已經開始有些煥然了。
她費力地張開嘴,說道:“楚國有先生庇護,朕就放心了……臨死前,能不能讓我見一見先生的真麵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