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黎的話,似乎讓時間停滯了。
所有的人,都不願相信自己的耳朵。
正揮著拳頭嘎嘎亂殺的沈闊,身形一個不穩。
他的視線,瞬間模糊。
護目鏡內,起了一層厚厚的霧。
高穎不是戰鬥型變種人。
但她的意誌,不比任何人差。
甚至為了在戰場上擁有自保能力,加倍努力訓練。
還記得高穎從獵人學校畢業,授勳醫療部部長的那天。
蔚藍軍部的小夥伴們,為她辦了一個盛大的慶祝儀式。
大家笑著,鬧著,頻頻舉杯。
直到後半夜,所有人都喝的醉醺醺的。
各種賀詞,在碰杯聲中,一股腦兒的湧向高穎。
那個晚上,高穎的眼睛,亮的像揉盡了銀河。
即便此去經年,卻仿佛就在昨天。
……
石窟前。
上野澤眼看突圍無望,聽到瑜黎的話,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鬥牛,我跟你鬥牛!”
“這可是你說的,瑜副官,按照星際公約……”
話還沒說完,剛露了個頭的上野澤,就被歐文卡著脖子,用力扯了出來。
所剩無幾的喪屍死士,被盡數剿滅。
上野澤狼狽的趴在地上。
剛想站起來,又被歐文一腳踩中踝骨。
上野澤疼的麵目扭曲,在水坑裏拚命掙紮。
“你們違反了公約,我隻和瑜副官鬥牛,贏了就得放我走!”
江行川狠狠的啐了上野澤一口。
“這兒除了我們,沒有第三方。”
“上野澤,你還……”
江行川話還沒說完,就被身後的聲音打斷了。
一身灰土的靳陌青,跌跌撞撞的,從戰艦懸梯上跑了下來。
他剛才聽到消息,本就因過度用腦而有些微微發疼的腦袋,嗡的一聲。
顧不上別的,就朝戰場衝過來。
短短一節懸梯,他摔了三跤。
靳陌青一把拉住瑜黎,眼裏盡是懇切的祈求。
“瑜副官,阿穎呢,我的阿穎呢?”
看瑜黎麵如死灰,囁嚅著說不出話。
靳陌青踉蹌著,又跑到歐文身邊。
他拉著歐文的手,用力的,都留下了一串指印。
不知是在求證,還是在祈禱。
靳陌青的聲音,卑微的顫著,帶著細碎的哭腔。
“歐哥,阿穎呢?阿穎去哪兒了?”
“她不是說,聯邦帝國一個都不能少嗎?”
“她去哪兒了,我們都勝利了,怎麼就少了她呢……”
歐文的手,被靳陌青攥的生疼。
他有種預感。
如果正麵再說一次這所有人都不能接受的結果……
靳陌青會徹底崩潰。
歐文鼻子酸酸的別過頭去,用另一隻手拍了拍靳陌青的肩膀。
靳陌青木然地,四下看了看。
所有人都僵站著。
入目一片血色。
靳陌青腦中轟的一聲,朝後退了兩步。
他死死睨著躺在地上呻吟的上野澤,眼中的怒火蔓延。
從一星半點,直到烈火燎原。
靳陌青仰起頭,冒出了狐人特征。
這一次,那雙狐狸耳直直的立著。
他發出一聲讓人膽寒的沙啞獸吼,一把扯掉半框眼鏡。
眼鏡掉落在地上,鏡片留下一串碎痕。
靳陌青雙眼一片猩紅,撕開有些拘束的襯衫衣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