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漾辰好不容易才醒過來,宴知淮卻又昏過去了,一時間病房內亂作一團。
半個小時後,方緹獨自坐在病床邊上,垂眸望著沉睡的男人,淺淺地歎了一口氣。
苦苦尋找了十幾年的母親,原來早在十五年前就已經香消玉殞。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是這個結果對他而言,還是難以接受的吧?
她伸手,輕輕地摸了摸男人冷硬的輪廓,說不出的心疼。m.X520xs.Com
這時,手機鈴聲突然響了。
方緹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宴知淮,飛快地按了接聽,“喂?”
“方緹,你可以,上來跟我說說話嗎?”鄭迥兒有點模糊不清的聲音傳了過來。
五分鍾後,方緹在頂層的一個小露台找到了酩酊大醉的鄭迥兒。
她一個人大剌剌地坐在地上,腳邊橫七豎八躺著好幾罐喝得幹淨的酒瓶。
“大白天的,你酗什麼酒?”方緹在她旁邊坐下,不讚同地皺了皺眉。
“我也不想啊,我心裏難受,這裏……”鄭迥兒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這裏堵得慌,一旦清醒著,就好痛好痛。”
她扭過頭來,一張臉紅彤彤的,像映了桃花一樣紅。
“對不起方緹,宴三少還昏睡著,我知道你現在心情肯定也好不到哪裏去,我還把你喊過來了。可是……除了你,我都不知道跟誰說去。”
說著,鄭迥兒的眼眶一紅,嚶嚶地哭了起來:“你說,一個人恢複了記憶,是不是就會把他失憶期間的事情都忘了?可是,可是他看著又不像啊……他的失憶,似乎單獨針對了我一個人,他好像忘了我們以前的種種,也忘了對我的感情。
他對我一次次刻意地疏遠,就好像我是什麼可怕的病毒,他還說他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可在意的人了……他怎麼能這樣說?那我呢?我到底算什麼?
他不能這樣,不能因為恢複記憶了,就……就這樣對我!
方緹,我的心裏麵就像有一根針在刺著,真的好疼。”
在病房內,黎漾辰對鄭迥兒的態度,方緹也隱隱有所察覺。
看到鄭迥兒這樣,她也很心疼。
但她也不知道真正的原因,隻能安慰道:“也許天佑哥剛恢複記憶,十五年前的那些事情一下子全湧了進來……你也知道的,那些對他來說都是很痛苦的記憶,他也許是因為暫時沒辦法消化掉那些悲傷的記憶,所以難免疏忽了你的感受呢?”
“是這樣的嗎?”鄭迥兒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眼睛又出現了亮光。
方緹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管怎麼樣,少喝一點酒,這太傷身體了,我讓小柔送你回去休息吧。”
“不,我要去找他問清楚!”
鄭迥兒掙來她的手,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氣勢洶洶的,“我想知道,他的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
可是走了兩步,她又突然自己停了下來。
就像根木頭一樣,杵在原地一動不動的。
方緹走過去,納悶地看著她,“怎麼了?”
鄭迥兒用兩隻手狠狠地搓了搓自己的臉,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我覺得你說得對,天佑哥哥剛剛恢複記憶,他現在肯定特別痛苦,我還是先不給他添堵了。”
她扭過頭來,紅著眼睛看著方緹,“方緹,你讓小柔送我回家吧,我想回家了。”
“好。”
“我這麼多天不回家,老頭子肯定想我了。”鄭迥兒咧了咧嘴,笑得卻有點難看,“他肯定在偷偷罵我不孝女,因為這兩天我老是打噴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