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帝表態要讓位給朱載圳,文武群臣無一人敢表達自己的態度。他們集體沉默。
他們不清楚這是不是嘉靖帝的試探。畢竟嘉靖帝當了四十多年多疑、善變的皇帝。
若支持嘉靖帝禪讓,萬一是嘉靖帝的套子怎麼辦?自己的腦袋定然不保。
若反對,會得罪太子。
故而,最好的辦法就是集體沉默,一言不發。
其實,嘉靖帝說要禪讓,的確是發自真心。他見文武群臣不表態,於是說:“禪讓之事,等太子回京後再行議論。
禮部尚書郭樸何在?”
郭樸拱手:“臣在。”
嘉靖帝道:“開太廟,朕要將河套收複的喜訊和朕有意禪讓的事告知祖宗!”
祭祀太廟的儀式分外隆重,自不必說。
翌日上晌。何芳晴打著給女學子上課的名義,來到了知行書院。
按規矩,太子妃是不得擅離東宮的。但現在是朱載圳掌權時期。老規矩已經破了不少。
何芳晴來到書院後,沒有去上課,而是與父親何心隱密談。
何芳晴抱怨道:“父親,太子也太不知足了!東宮現在有西洋女人、倭國女人、西域女人、朝魚羊女人一大堆。
昨日隨兵部捷報寄來了一封給我的家書。他竟又在河套招了一個蒙古女人做選侍。
東宮都快變成禮部四夷館了!”
何心隱苦勸女兒:“太子妃,你不要小家子氣!你知不知道,昨日永壽宮議事,皇上表態要將皇位禪讓給太子!
若真如此,用不了多久你就是大明國母!
堂堂國母,豈能像市井婦人一般爭風吃醋?
你該爭取的,不是太子的心,而是太子的權!”
何芳晴聞言一愣:“父親,皇上要禪讓?”
何心隱微微點頭:“若此事能成,不久後太子就是大明皇帝了。哪朝哪代的皇帝不是三宮六院,佳麗三千?
你爭風吃醋,爭得過來麼?
你現在該想的,是如何憑借未來的皇後之位,爭取更大的權力!讓咱何家的權勢,遠超五年前的嚴家!”
何心隱野心越來越大。他已經不滿足於當大明的學閥了。
何芳晴聽了父親的話,一言不發陷入沉思。
何心隱又道:“昨日皇上在永壽宮說了事關重大的話,你竟一點消息不知?說明你在宮中沒有強有力的耳目。
司禮監諸秉筆之中,你可以拉攏下陳洪。此人惟利是圖,又有野心。大可為我何家所用。”
何芳晴點點頭:“父親,我明白了。咱們何家的確應該在司禮監中找一個強援。”
何心隱又道:“你現在要防的,不是那些西洋、倭國、朝魚羊、蒙古狐狸精!
你要防的是楊香。
楊家勢力太大,遲早會成為我何家的絆腳石。”
何芳晴道:“香香隻是個孩子,何足為慮?”
何心隱有些發急:“孩子遲早是會長大的!她祖父現在管著兵權,她父親管著山西的政務。更別提,楊家背後還有晉商支持了。
太子常說,不謀萬世者,不足謀一時。咱們得放眼未來!”
何芳晴微微點頭。
庫庫河屯。
清晨的陽光照進朱載圳的帳篷裏,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下了榻。榻上躺著又溝溝又丟丟的烏雲琪琪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