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已經是上課時間,這條路上已經沒什麼人,以至於紀昀廷遠遠的就看到寧嶼單薄的身影。

那雙漆黑的瞳孔空洞的像一個漂亮的人偶,纖細見骨的手腕在陽光之下白的反光,能夠清晰地看到細細密密縱橫交錯的青筋。

淩亂的碎發下,那張無可挑剔的臉頰兩側高高腫起,唇角帶著猙獰的淤青,傷口還是新鮮的。

寧嶼似乎是感覺到一道身影站在自己麵前,影子將蹲在地上狼狽至極的自己包裹住,沒有被現在帶著溫度的陽光照射。

他沒有抬起頭,狹長的眼低低的垂著,讓紀昀廷隻看到他一根根纖細濃密的睫羽。

明明沒有哭,但表情卻比哭了更無奈,似乎是在懊悔自己的無能,終究沒有改變任何事。

太令人心疼了。

紀昀廷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以前就是這麼多管閑事還聖母心,但他知道自己現在做不到扭頭就走順帶還落井下石的陰陽兩句。

事實上,寧嶼早就發現來的人是紀昀廷。

那個和自己天差地別的紀昀廷。

這個角度,他隻能看到紀昀廷腳上價格不菲一塵不染的運動鞋,和剪裁得體的運動褲。

以及身上撲麵而來讓人感覺如朝陽一般溫暖的味道。

隨後,他眼下多出了一隻手。

看起來有點肉,白白嫩嫩的一看就是沒做過任何家務,養尊處優的手。

“你蹲在這裏不嫌曬啊?我家有剛買的布丁蛋糕,要不要一起去吃?”

寧嶼緩緩地抬起頭,一雙仍然泛紅的雙眼逆著光靜靜打量眼前這個小少年。

在朝陽略有些刺眼的光線之下,金色線條勾勒出她小小的身影,正笑著向自己伸出一隻手。

那雙琥珀色的眼眸異常溫和清亮,宛如月光普照大地,留下的餘暉足以照亮他腳下崎嶇不堪深不見底的淵。

最後,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原因讓他將手放在紀昀廷的手上,又慢慢的攥緊。

很暖,很軟。

當蘇璃腰酸背痛的回到家躺在沙發上休息了沒多久。

哢嚓——

門被打開了。

“大寶?這個時間你不是應該上課麼?”

蘇璃驚訝的看著這個時間不應該出現在家裏的孩子,緊接著看到他身後被帶進來的另一個孩子。

“今天的課沒多重要,不去了。”

紀昀廷隨意的說完,轉身走到冰箱裏把左翻右翻,幾乎把冰箱裏能拿出來招待客人的東西全都搬出來。

蘇璃也連忙站起來招呼這位‘小客人’。湊近了才發現,寧嶼臉上怎麼被打成這樣了?

“這怎麼弄的啊?疼不疼?”

蘇璃連忙拉著寧嶼到沙發上坐著,自己忍著腰酸背痛去找藥箱幫他上藥。

寧嶼倒是很乖巧,和洋娃娃一樣任由蘇璃隨意擺弄,酒精擦到傷口的地方也沒見他吭一聲,讓蘇璃更加心疼這個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