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張天佑這話,他們腦子裏隻想到一個詞——火龍燒倉!
眾人見少東家都安排得這麼明白了,無不拱手稱讚。
“少東家深謀遠慮,我等欽佩之至!”
“少東家就下令吧,您怎麼說,我們怎麼幹!”
“您說讓皇太孫收不到生絲,咱們就聯手讓他一根都收不到!”
張天佑聽著眾人吹捧的話,臉上登時露出得意之情。
“提價!”
“不管朝廷的保護價多高,咱們都提一口價!”
張天佑這話一出,房間中再次陷入沉默。
原因無他,大家出門是做生意的,不是來跟人賭氣的。
如果朝廷的保護價太高,他們也非得跟的話,那額外的損失咋算?
張天佑見眾人不說話,腦子一轉就明白他們的顧慮了。
“諸位,剛剛有句話我忘說了。”
“你們還是以每年的成交價為準,額外多出的部分,我給你們補齊!”
一眾商賈聽到這話,頓時喜笑顏開起來。
“唯少東家馬首是瞻!”
眾人在商議妥當後,張天佑親自送他們離開,重新回到房間中就變了臉。
“唯利是圖!”
“當年父皇對他們那麼好,我們張家倒台後,也將全部房契、地契分給他們!”
“現在不過是讓他們半點小事,他們竟然這般態度,真是氣死人了!”
秦相思聞言,伸出柔荑輕撫張天佑的臉頰,隨後又吐氣如蘭地在他的耳邊輕聲安慰道。
“天佑,商人都是無利不起早,您又何必跟他們一般計較?”
秦相思本是蘇州名妓,被張天佑收攏做了小妾,又出資以她的名義購置了這座宅院。
張天佑聽到愛妾這般說,心情這才稍微好了點。
“我知道!”
“我隻是心中不忿而已!”
“不過,他們也高興不了多久了……”
秦相思聞言不解的問道。
“此言是何意,難道您要收拾他們了?”
張天佑玩歸玩,鬧歸鬧,但口風向來很緊。哪怕是枕邊人,該不說的也不會說。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來來,讓我看看你這幾個月是胖了還是瘦了……”
……
隨著朱允熥的到來,蘇州城的百姓明顯感覺生活有了變化。
因為有著生絲保護價的機製,今年各地商賈收購生絲的價格都比往年高了一成。
官府也不知道怎麼了,非得收生絲,見到別人漲價他們也跟著漲。
這樣來回漲了幾次,生絲價格就比往年翻了一倍還多。
老百姓手裏有閑錢了,消費欲望增強,使得整個蘇州城呈現出一種從未有過的繁榮。
朱允熥換了一身普通書生的衣服,領著常繼祖和孔彥縉在大街上閑逛,看著人流如織的街道,心情無比地舒暢。
朱允熥見一個小吃攤不錯,當即邀請兩人過去做做,順便吃點蘇州城的特色美食。
孔彥縉愁眉緊鎖,常繼祖則是瞪大著眼睛,盯著路上的每一個人,生怕有人對皇太孫不利。
“少主,您為何不繼續提高保護價了?”
“這樣一來,咱們可就收不到生絲,您籌建的紡織作坊也搞不起來了!”
朱允熥聞言沒有第一時間回答,隻是招呼孔彥縉坐下,待到孔彥縉坐下後,他這才解釋道。
“我的本意是讓利於民,不是與民爭利!”
“隻要能讓百姓得利,紡織作坊開不開又有什麼關係?”
孔彥縉聽到這話當場大吃一驚,隨後鄭重地朝著朱允熥躬身一禮。
“少主高義!”
朱允熥笑著招呼他坐下吃喝,盡情地享受蘇州城的一切。
在朱允熥吃吃喝喝之時,張天佑正在巡視各家商賈的庫房。在看到堆得滿倉庫的生絲時,張天佑笑得眉飛色舞。
他父親敗給了朱元章,但他打敗了大明的皇太孫,從他的手裏搶來了八十萬擔生絲!
然而,配合張天佑收購生絲的商賈錢為用卻滿臉愁容。
收的時候沒注意,收完之後才發現,這玩意根本不好存放啊。
萬一不小心失了火,百萬兩銀子就打水漂了!
“少東家!”
“現在這些生絲,少說也得上萬張織機,不停不歇地織上一年了,咱們還要繼續收嗎?”
“收!”
“務必將江蘇一地的生絲全都攥在咱們手裏,讓朱允熥那邊一根都撈不到!”
“現在市舶司那邊正跟番商簽訂文書呢,到時候看他拿不出貨,誰還跟他市舶司做生意!”
“哈哈哈!”
張天佑笑過之後,就倒背著手離去了,隻留下一臉苦澀的錢為用。
繼續收?
那就得再租幾個庫房了,否則這裏根本堆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