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致虛又是擔心,又是好笑。
依目前的情況來推斷,南宮守靜顯然被陷害定了。誰教她平時不懂得廣結善緣,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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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人,壞人,居然不出來追她,隨他去給那隻狐狸精欺騙,心喪人亡最好!
她憤恨的扯斷一截草根,死命地揉捏,幻想這是封致虛的脖子。
“幹嘛一個人坐在野地裏想心事?”身後突然響起老爹有點吵又不會太吵的問聲。
“沒事。”她悶悶的。像老爹這種不解風情、隻重色欲的男人,粗大的神經當然無法體會出女孩兒家的心事。
“在想那個姓封的小子?”南宮勞蹲在獨生女旁邊,下巴撐在雙手上,一臉百無聊賴的樣子。
“臭美,誰想他?”她向來嘴硬。
“是嗎?不過我對這個女婿倒是滿意極了,你再不加把勁,人家可讓其他女人搶走羅!”他稍稍刺激女兒一下。
守靜沉默半晌。
“反正他遲早要走的,即使沒被其他女人搶走,他也不會留下來。”她輕輕招出來。
“這是他告訴你的?”
“嗯。”
“而你決定乖乖聽憑他的意思?”
“否則我還能如何?把他的腿打斷,讓他走不了?”她沒好氣地回嘴。
“唉!女兒呀女兒,我真為你感到羞愧,聽天由命可不是南宮家人應有的態度。”他搖頭歎氣。“你可知道老爹當初如何拐到你娘的?”
“你沒提過。”不過她此刻也欠缺聽故事的興趣。
“想當年你爹在台州幹了一筆大買賣,途中相中一戶人家的大姑娘長得好,索性擄了回來。結果她成天哭哭啼啼的,老嚷著要回家,老子不耐煩了,乾脆來個霸王硬上弓,而那個姑娘嚐到甜頭,從此以後既罷哭也不鬧,死心塌地的跟著我啦!”他得意洋洋地敘述自己年輕時代的豔史。
“那個大姑娘就是我娘?”
“是啦!”
她仔細考慮一遍,突然搖頭。“不行,即使封致虛綁起一隻手臂,我也打不過他,怎麼可能對他霸王硬上弓?”
“那你就盤算一個溫柔多情的方法失身給他啊!”說起男女之戰,娶過四個老婆的南宮勞可謂高手中的高手。“一旦你的清白送給他,老爹肯定強迫他向你負責,即使他仍然要走,你也可以大大方方地跟著他去,沒人敢說你半句閑話,何樂而不為?”
好像滿有道理的!
“不愧是我南宮守靜的老爹,果然‘繼承’了和我同等程度的小聰明。”她開心地拍著父親肩膀。“我這就去想法子讓他上當。爹,明兒一早等我的好消息。”
鬱悶難解的心情一掃而空,她蹦蹦跳跳的準備失身去也。
天下沒見過這種自願犧牲的娘兒們,也虧他南宮勞生得出來。
嘿嘿嘿,太好了,他隻等著明早去抓奸,到時候……哈哈──
封致虛,教你躲不了。天機幫的下任幫主非你莫屬!
※※※
當封致虛跨入自己的住房時,他考慮過任何可能發生的情況,包括有刺客啦、南宮勞拒絕輕易讓他脫身,埋伏在他房裏等著狂飲第二巡啦……等等,但他萬萬沒能預料到,眼前會有這等場景發生。
一桶水,煙氣騰騰,猶自泛著玫瑰花露的馨芳。一個人,浸在水桶裏,弧型優俏的小腿肚伸展出水麵,正在搓小腳丫子。
這丫頭幹啥溜進他房裏洗澡?
守靜佯裝沒注意他推門進來,逕自裝出一臉渾然忘我的神情。
說話呀!白癡,還不趕快狂叫一聲,激情勃發地摟著她上床去。接下來的劇情應該如此發生,她的下一步計畫才能演得下去──這是她向幫內最放浪的小丫鬟學來的技巧。
等了一會兒,仍然沒反應。
好,算你有耐性。她吹掉黏在鼻頭的玫瑰花瓣,微偏著螓首,瞅過去一記柔媚賽過春水的秋波。
封致虛可又胡塗了。她的眼睛好像有問題,否則幹嘛歪著眼皮、扭著眉毛瞪別人。八成是被她娘強迫洗澡,肚皮裏醞釀著通天怨氣,正等著替死鬼自動送上門挨罵。
嗯,越想越有道理,誰都曉得守靜最怨恨洗澡的,如果能讓她兩年才洗一次,她鐵定會眉開眼笑。至於現在,他最好保持睿智的沉默。
過了好半天,他仍然沒反應,這下子入浴的美人可就舉得腿酸了。
“你把門關起來好不好?”她從浴桶裏跳起來,指著他鼻子大罵。“冷風一陣一陣地灌進來,你有穿衣服,我可沒有耶!你以為本小姐天生銅骨鐵皮呀?”
爆發了,幸好他剛才選擇明智的保護自己。
“對……對不起。”他的聲帶被酒液浸潤得含含糊糊,踉蹌的腳步跌撞進房裏,已經有些摸不清方向。
守靜懊惱極了,明明答應過爹要保持心平氣又和,如此才能成得了大事,結果講沒三句話,她又發飆了。
穩住!穩住!
“封大哥,你看我在幹什麼?”她重新坐回溫水裏,提高粉嫩白馥的玉臂,頑皮的水珠順著雪膚滑溜下來。
“喲──”他眨了眨醉眼,總算注意到了。“你終於肯洗澡了。也好,洗個澡身子才會清爽一點,希望你繼續培養其他健康的好習慣。”他摸索著邁向床鋪,除掉鞋襪,咕咚倒向薰軟舒爽的被褥。“洗完澡後,自己把水桶抬出去,我先睡了──記得別弄濕地板。”
他的大腦同步處於說話和睡眠狀態,語聲一歇,均勻的鼾聲接續著唏哩呼嚕的節奏。
這男人簡直完全具備了豬類動物應有的天性!
“瘋子虛!”她拔高嗓門,一家夥跳到他身上去,揪著他衣領使勁搖晃。“你給我起來,起來,起來!”
敲死他、撞死他、壓死他,最好把他搞成白癡,下半輩子供她使喚。
“什麼事?幹嘛?有刺客?”封致虛驚醒過來,勉強撐開眼皮,“你躲到我後麵去,別留在這裏礙手礙腳的。刺客在哪裏?”
“在這裏。”原來喝醉的他遲鈍得緊,她發誓從此以後再也不許他和人拚酒。
“誰?你?”納罕的眼皮眨巴兩三下,每一次睜動都比上一次更沉重。“你又想……幹嘛……”
語音越來越模糊,話還沒講完,人已經“陣亡”了。
她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天底下居然有如此渴睡如豬的人,她都快要懷疑自己是否真的該和這樣的人綁住一輩子了。
不成!她南宮守靜向來不隨便出手,一旦出手了,必然會有所收獲。這是“做人”的原則,而今晚,絕對是一個適合“做人”的夜晚。
“哈呀──”她翻身抽出懸在床柱上的佩劍,直指他的喉頭。“你給我醒過來!”
練武者的本能使他在受襲時產生迅速的反應,可惜酒意限製了他的行動力,他的雙眼大睜,神智在眼瞼開合之間徹底恢複清醒,喉嚨的要害卻賣給她了。
“你想做什麼?”直到此刻,他方才正視到她的外觀。
她沒穿衣服,嬌軀僅餘上、下身的褻衣小褲,絲帛滴著帶有花香的溫水……該不會是被他脫掉了吧?可是他啥也不記得。剛剛好像沒有剝人家衣物的記憶,但這也難說得很,他喝醉了,難保不會下意識的剝光她,否則她沒理由凶巴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