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走侍衛後,裴映寧捏著紙團,沉冷的臉蛋上,眉眼中全是深深的糾結。
翠屏山撲了個空,足以警告她,對方對她的行蹤了如指掌。
不管這綁匪是誰,對方都是有備而來,她要耍什麼心機,根本行不通。
所以,這一次她不能再大意了,若綁匪失去耐心,那兩位老人隻會受更多苦。
正在這時,駱詩瑜帶著金嬤嬤從廚房過來。
“寧兒,聽說又來信呢?”
“嗯。”裴映寧將字條遞出。
駱詩瑜接過字條一看,沉著臉道,“子時?我這就讓人去準備!”
聞言,裴映寧立馬拉住她,“娘,我想獨自去赴約。”
“這如何能行?”駱詩瑜想都沒想便反對,“那綁匪就是衝著你來的,你去不等於羊入虎口嗎?絕對不行!”
“娘,對方能一再把信送到我手上,可見對方對我的行蹤了如指掌。我受不了這樣的心理折磨,我想盡快知道那兩位老人的狀況。”
“可是……”
“娘,不論生死,我隻想速戰速決。你們若是不放心,可以晚些時候去。”裴映寧抓著她的手哀求的看著她。
這些日子她消沉低迷,要不是為了肚子來的孩子,她連一口飯菜都咽不下。
兩世為人,她也不是沒遇到過棘手事件,有些時候為了辦案,再煎熬她都挺下去了。
可這一次,不是棘手,而是憋屈!
那種被動到無可奈何的憋屈!
好似被人掐住脖子無法呼吸一樣……
駱詩瑜看著她肚子,心疼地道,“寧兒,不是娘不讓你去,而是你現在不能動用內力,加之又懷著身子,要是遇上危險,該如何……”
她話還沒說完,金嬤嬤便替裴映寧求道,“夫人,就讓王妃去吧。像王妃說的那般,我們晚些時候去。王妃聰明果敢,隻要她拖住對方,等我們到達時一定能及時將他們救下。”
見金嬤嬤都如此說,駱詩瑜揪著眉心沉默起來。
良久,她僵硬地點了點頭,“好,就依寧兒的。”
……
亥時三刻。
裴映寧到了落陽湖邊。
沿著湖岸邊走了許久,別說人影了,連鬼影都沒見到一隻。就在她暗愁是否遭對方戲耍了時,突然耳尖地聽到前麵有水聲。
她腳步不由得加快。
在一排柳樹後麵,她總算見到個人了。
但隻有一人,穿著蓑衣,帶著鬥笠,完全看不清楚模樣。
對方身後停靠著一隻小船,她聽到的水聲就是船槳拍打水麵響起的。
“人呢?!”她咬著牙怒問。
“主子叫我來接你,還請隨我去。”蓑衣人聲線低沉沙啞,明顯掩去了真實的嗓音。
說完他轉身上了小船。
裴映寧雙手緊握,但還是跟了去。
待她在船頭坐下後,蓑衣人便搖動船槳,快速將船劃離湖岸。
一開始,誰都沒說話,但裴映寧將蓑衣人打量夠了以後,突然笑問,“我這算是上了賊船嗎?”
蓑衣人仿佛沒聽到她的話,隻專注的劃船。
裴映寧又問,“還有多遠?”
蓑衣人依舊不搭理。
她突然捂著心口,皺眉道,“我問你還有多遠?我暈船!”
說完,她猛地低下頭,朝湖裏嘔吐起來。
蓑衣人見狀,鬥笠總算抬高了幾分,“還有一刻鍾!”
裴映寧一聽,回頭瞪著他,“誰想的這種餿主意?我咒他生兒子沒屁丨眼!”
她不是裝的,而是真有些暈船。而她不好受,自然也不會讓對方好受,哪怕罵兩句也能解解氣。
然而,她詛咒聲一落,蓑衣人竟一把抓下頭上的鬥笠,露出一張鐵青的臉,連船都不劃了,指著她怒道,“裴映寧,有種你再說一遍!”
裴映寧咬著牙,眸光憎恨地瞪著他,“你個變態!被說老子現在詛咒你,就是死了我也一樣詛咒你!尹淩南,你就是個渣!又餿又臭的渣!”
四目相交,怒火和憎惡相撞,都有著一股想將對方弄死的衝動。
但尹淩南突然揚唇,一改鐵青的神色,滿臉充滿得意,“隨你怎麼罵,反正落在我手裏,我有的是辦法玩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