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
這天,周傾璿抱著兒子如常來攝政王府。
淩誌行小朋友快七個月了,喜歡爬,還特別喜歡跟著尹悅慈身後爬。
但尹悅慈已經會走路了,現在都少有爬了,兩個小家夥玩在一起,一個邁著小短腿前頭蹬蹬蹬跑,一個在後麵爬著追,一群大人圍著攆。
許是覺得淩誌行動作慢趕不上自己,尹悅慈時不時就想把他從地上拉起來。每每她有這個動作,都是嚇得一群人嗷嗷叫。偌大的攝政王府,因為有他們兩個小家夥,真是比雞飛狗跳還熱鬧。
今日周傾璿有些心不在焉,發呆的時間比看兒子的時間還多,裴映寧很快便發現了她的不對勁兒。
“二姐,怎麼了?又是發呆又是歎氣的,是不是跟淩武鬧矛盾的?”她故意帶著幾分打趣的口吻試探。
用腳指頭想也知道不可能是夫婦吵架。淩武性子不愛張揚,但在疼愛妻兒這事上從來不吝嗇表現,就算玄柒調侃他是妻管嚴,他也會毫不客氣地懟玄柒,“總比你沒媳婦強!”
“王妃,我就是愁塵兒……”周傾璿本來還隻是歎氣的,結果提到自家弟弟,瞬間滿臉愁雲,“王妃,他到底是何意思?爹娘最近頭發都白了許多,可他一點都不在意,還是不願給我們一個明確的態度!”
裴映寧看了看某個方向,金嬤嬤和兩家的奶娘、以及眾多丫鬟侍衛都圍著兩個小家夥,而兩個小家夥爭著去抱一棵樹,傻嘿嘿地玩得正開心呢!
她牽著周傾璿到花園石凳坐下,微笑著安慰周傾璿,“塵塵兒他是個有主見的,也是懂善惡的,我相信他的眼光,何況是終身大事,我相信他一定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交代。”
“這麼長時間了,其實爹娘心裏已經接受了,可我就不明白,他怎麼就能如此和四公主不清不楚呢?是何態度,好歹說一聲啊,不然弄得全家人心都懸著!”
“說起來,的確有一段時間了,是該讓他表明態度了!”裴映寧附和道。
其實,她心中有數,隻是不好向他們解釋。
古人談婚論嫁都是直來直往,有些做夫妻成親當晚才第一次見麵,他們哪裏明白所謂的談戀愛?
要塵塵兒接受時下盲婚嫁娶的習俗,那還不如拿刀殺了他。她一直裝作不知情,也是出於對塵塵兒的理解和尊重。
其實一開始,她也不是很讚同他和尹湘沫走近,主要是怕尹湘沫那公主脾性讓周家二老受委屈。但這一年來,她暗中各種觀察,發現有些事同他們想的不太一樣,遂也就照尹逍慕說的那樣,讓他們順其自然了。
見周家人為此事如此焦愁,她心下也有了主意,於是拉著周傾璿的手安慰,“二姐,這事你別愁,我會找時間同塵塵兒好好談談的。”
有她出麵,周傾璿自然鬆了口大氣。
傍晚,尹逍慕回府。
尹悅慈正在房裏玩蹴鞠,一見爹爹回來,立馬就把蹴鞠扔了,邁著小短腿蹬蹬蹬跑過去,抱住爹爹的腿就要往上攀。
尹逍慕彎下腰將她抱起。
小丫頭摟住他脖子,噘著嘴就往他臉上親。
還用說嘛,一天沒見著爹爹了,這是想爹爹了。
尹逍慕冷峻的臉一下子變得柔和,眉眼中的笑那真是藏都藏不住。
“幺幺在玩什麼?”
小丫頭不會說話,但已經能用行動回應大人了,於是趕緊用小手指了指桌下的蹴鞠。
尹逍慕看著她髒兮兮的小手,突然發現那可愛的小指頭有異,便皺著眉朝裴映寧看去。
裴映寧沒好氣地道,“看我做什麼?你閨女今天想爬樹,樹沒爬上去,便氣得扣人家的皮,結果樹皮沒扣掉,還把指甲給折斷了,該!”
小丫頭聽她這麼一告狀,非但沒覺得心虛,還把小手伸到爹爹嘴邊,小嘴委屈地噘得老高。
尹逍慕哪會不懂?
於是握著她的小爪子輕輕呼了兩下。
裴映寧冷哼著,繼續告狀,“就把指甲折斷而已,她還非要拉著小師叔去擦藥。擦藥就擦藥嘛,結果擦了藥她轉頭就去拿吃的,吃了一嘴的藥把自己臭著了,她就把盤子打翻,人家盤子都沒委屈呢,她還委屈先哭上了!”
小丫頭盯著爹爹看了看,突然把頭埋在爹爹肩膀上。
看著是在求安慰,可裴映寧和尹逍慕都知道,她這是心虛!
尹逍慕斜了女兒一眼,無語中透著滿滿的寵溺。
他正準備帶女兒去洗洗,文辛端著盤子從門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