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金枝見狀,抬手推了裴建國一下,微笑著說:“老裴,不是你鬧著要見瑾言麼,現在人來了,你怎麼呆在那裏了?”
裴建國這才像是如夢初醒那般,抬手向裴瑾言招手,示意她上前。
他嘴裏發出嘟囔的聲音,雖含糊不清,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有話要說。
柳金枝朝陳洪江使了個眼色,說:“老裴同瑾言有話要說,你先忙去吧。”
“哎。”
陳洪江應了聲,轉身朝外麵走去。
關門時,陳洪江的目光落在裴瑾言身上,隻看了一眼,便蜻蜓點水似的離開。
而此時的裴瑾言,全身注意力都在裴建國身上,對陳洪江的反應毫無知覺。
裴瑾言來到裴建國麵前,隻短短幾天不見,感覺像是過去了很久很久,久到她都想不起來裴建國沒有出事之前的狀態是怎樣的了。
不管她是否是裴建國的女兒,裴瑾言從小都沒有體會過什麼是父愛。
一來裴建國忙於工作,二來,她跟裴建國與裴瑾媛跟裴建國,總是不同的。
四目相對,許多往事從眼前一掠而過,快的她都來不及抓住一鱗半爪就這麼消逝了。
裴瑾言的心情比上次平靜了許多,許是這些天來,她已經試著讓自己接受這個現實吧。
裴建國看著裴瑾言的眼神兒也帶了許多情緒在裏麵,他張開嘴,想說什麼,卻是無話可說。
柳金枝連忙說道:“老裴啊,瑾言看你來了,你怎麼沒反應呢?”
從裴建國的口中嗚嗚了兩聲,如果不是裴建國肚子裏的蛔蟲,很難知道他的意思。
柳金枝站直身體對裴瑾言說:“看到了嗎?你父親目前是這種狀態。”
她隨即歎了一口氣,幽幽的說:“醫生說他傷到了心髒跟大腦,目前能修養到這種狀態也算老天保佑。”
裴瑾言沒有理會柳金枝說了什麼。
她來到裴建國麵前,右手放在病床上,問:“你是不是有話要說?”
奇怪。
從前裴瑾言與裴建國雖然不親,喊一聲父親也是情理之中。
現在出現那一連串的事情,再喊父親,她卻覺得難以開口。
裴建國定定的看著裴瑾言,輕輕點頭。
裴瑾言跟他對視一會兒,說:“您想問什麼?”
裴建國張開嘴,隻能從喉嚨裏發出幾道唔唔聲,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裴瑾言說:“您放心,您沒來得及趕回來參加母親祭日,我不怪您。”
這句話像是觸到裴建國的內心,他的神情忽然變了,眼神兒也變得更加複雜起來。
他深深的看著裴瑾言,張大嘴巴也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裴瑾言想了想,說:“您如果不能說的話,可以把想說的話寫下來。”
她剛拿著手機準備讓裴建國寫字,柳金枝就說:“好了,老裴,你折騰這麼久也該累了,好好休息,我叫醫生來給你做個檢查。”
裴建國臉色陡然沉了下去,他怒目著柳金枝,不斷的表示自己並不想休息。
但柳金枝仿佛沒看見似的,強烈要求裴建國休息。
裴建國將目光放在裴瑾言身上,眼底寫滿祈求。
裴瑾言輕輕搖頭,表示愛莫能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