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幾位家族長老竟然公開的宣稱此次負傷事件,完全是福奇個人武藝不精所造成的後果,全然可以歸咎於他自己的懶惰懈怠,竟連一名力量屬性明顯弱於他的對手都打不過。
這些暗貶福奇的長老,大多數來自於家族的支係,正是想借此次機會對福奇的聲望造成打擊。
而另一派的長老們則大聲怒斥對方胡攪蠻纏,沒有本事令加害者付出應有的代價,卻不要臉地對受傷的自家子弟致以攻擊性的言論。
一次意外,那能說明什麼?即使瞎了右眼,福奇仍然是道爾家族年輕一代中最優秀的佼佼者,第一順位繼承人的地位絕對不可動搖。
然而,當亞戈的斯克拉身份被擺到明麵上來時,輿論頓時發生了轉變。
如果道爾家族未來的家主,也就是繼承了領地和爵位之後的道爾伯爵,竟在年少時的一場戰鬥中,被一位地位卑賤的斯克拉正麵擊敗,並且是一觸即潰,又該作何解釋?
一時間,哪怕是支持福奇的長老也找不到有力的論據來進行反駁,他們一個個將臉漲得通紅,卻隻能把氣往肚子裏憋,眼睜睜地看著坐在會議桌另一邊的一張張虛偽的麵孔露出令人惡心的洋洋得意的表情。
亞戈可是西境鼎鼎大名的西蒙公爵的兒子,血色黎明的擁有者,那能是一般的斯克拉嗎?
可流言總要放大一些事實,又隱藏一部分真相,才會有人願意聽。
在那些喜歡八卦的家夥們的嘴中,福奇·道爾在正麵決鬥中輸給了一個斯克拉已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身受重創還在休養生息的福奇聽到消息,差點氣的吐血。他動用了平生最好的氣性,按捺住性子休養了兩個禮拜之後,毅然決然來到了武技長的課堂,發誓,不管雙方的戰力差距如何,一定要將亞戈斬於劍下。
瓦登的課程安排已經進入了下一個階段,大亂鬥的規則被暫時擱置在一邊,學員們兩兩一組,在分割好的小場地中進行單獨對練,而使用的武器和裝甲也變成了實打實的鐵製裝備,跟正規軍在戰場上使用的一模一樣。
瓦登美名其曰,隻有真正見了血的戰鬥,才能磨練出真正合格的武士。
福奇第一時間找上了亞戈,怒氣衝衝地發出挑戰,誓要報仇雪恨。
然而當福奇全副武裝披著最沉重的鋼鐵盔甲站到亞戈麵前時,卻發現對方竟然隻披了一件輕質的鎖甲。
福奇勃然大怒,認為受到了不小的輕視。
要知道,鐵質鎖甲對於穿刺攻擊擁有不錯的防護力,在戰場上可以有效防止箭矢的殺傷,並且保證武士的機動性。
可現在是一對一的決鬥,在有限的空間內,機動性又哪裏有強悍的防禦力來得重要。
所以亞戈特意選取防禦鈍擊能力極為有限的鎖甲,在福奇眼中被視為明目張膽的挑釁。
其實亞戈本沒有想那麼多,他隻是很討厭穿上重裝護甲那種束手束腳的滋味,他感覺把自己活生生裝進這麼大一個閉塞氣悶的鐵疙瘩裏,簡直就像一隻蠢笨的大王八。
然而戰鬥的結果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福奇在右臂被重重砍上一劍之後宣布負傷退場。
戰鬥期間,亞戈如一頭狡詐的野狼,在事先為自己加上了一個祝福術後,圍著福奇上躥下跳,專找裝甲的防護薄弱處進行擊打。
福奇驚訝地發現,那濃鬱的聖光竟然不止在亞戈周身綻放,甚至攀上了他的武器。
這小子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了?
周圍圍觀的學員卻一臉憐憫的看著福奇,他們倒是早就知道,亞戈在幾天前就擁有了將聖光附著在武器上的能力。
被加持了聖光後的鐵質長劍不說削鐵如泥,對護甲的殺傷力也大大增加。在熱力侵蝕和重擊劈砍之下,裝甲很容易就扭曲變形,然後支離破碎。
而亞戈野蠻暴力的打法也一轉而變,變成了偷襲侵擾的戰術,絕不貪圖戰果,砍上一劍之後便抽身急退,隨後閃轉騰挪,在轉瞬間就來到另一個側麵,再砍上一劍。他的劍技渾然天成,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並且不斷在戰鬥中磨練成熟。
福奇一直疲於奔命,亞戈的身體素質發生了驚人的飛躍,力量和敏捷遠比上次見麵時強大了許多。
直到身上的護甲破碎,他才驚愕的發現,自己竟然連一劍都沒有砍到亞戈的鎖甲上。
他現在終於明白這小子為什麼有信心敢選鎖甲了。
然而,福奇也是個直拗的性子,他屢戰屢敗,屢敗屢戰,直到某一天在戰鬥中費盡九牛二虎之力錯肩而過,在亞戈的臉上劃出一條極其細淺的劍痕。
福奇一把拋下雙劍,仿佛贏得了什麼重大的戰役一樣,激動的幾乎要喜極而泣。
然後他就看見一抹聖光在冷漠的亞戈臉上拂過,那道傷口立馬消失不見。
治療微傷!
福奇愣住了,臉上的表情逐漸無助、失落,隨後是憤怒、驚恐,最後變成深深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