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說門迪,桑德那邊一出問題,盡管是他自己造的孽,家族還是默默幫他扛下。至於內部如何處置桑德是門迪關上門來自家的事,總好過讓外人審判。
可是你出了事,你們耶格爾就像不知情一樣,竟全然不管。我聽說,就在你出事的第二日,艾倫和歌頓同時出現在黑熊城堡。似乎發生了什麼衝突。那天門迪的使者米哈烏也在,正是歌頓引薦去的。也就是那天,那柄沉重的蠻荒交到了西蒙公爵手上。”
亞戈的臉色逐漸變得鐵青。
凱文繼續道:“我與艾倫了解的時間雖然不長,卻也有些交情,以我對他的看法,他是一個極其重視血緣和家族的男人,對於豪門之間的貿易和婚約都十分謹慎,甚至將耶格爾的整體利益置於自己的權益之上。
我想在這次的紛爭當中,他應該站在你這一邊。”
亞戈蹙起眉頭,腦海中立馬閃現出那個相貌溫和、卻隨時可以召喚出天底下最鋒利的聖光的男人。然而亞戈對他的印象除了晨曦啟明之外,也就沒有別的了。
有這個可能嗎?擁有晨曦啟明的艾倫竟然會站在他這一邊。可是這樣一來,豈不是說明歌頓就站在對立麵了?
與西蒙的撒手不管相比,歌頓可直接參與到此事中來,算是門迪的幫凶。
亞戈深吸了一口氣。西蒙的子嗣絕沒有一個好對付的,更何況歌頓的排位還是第二名。
但是亞戈的心早已不再迷茫,如果西蒙是他注定要跨過的山話,那麼一個小小的歌頓又算得了什麼?沒有誰能阻止他的前路!
至於桑德和門迪,暫且也隻能將這口氣咽下,日後必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哦,對了,麗雅呢?”亞戈左右環視了一圈,突然發現平日裏負責照顧自己的小不點竟然不在,於是向凱爾文問道。
凱爾文的眼角急劇抽搐了兩下,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仍舊僵在原地。
“怎麼回事?”亞戈微微蹙起了眉,從凱爾文的表情中,他讀出了一種極其不好的預感。
轉頭望向一邊的奧德裏安,聖騎士卻也低頭沉默不語。
“還是我來說吧。”凱爾文深吸了一口氣:“亞戈你知道的,盡管桑德設計謀害你的陰謀被隱瞞了下去,可是你中毒卻是鐵一般的事實,即使是神殿也不能否認。所以整件事情必須要有一個合理的解釋,既然桑德不是投毒者,那麼勢必要由另外一個人來承擔罪責。”
亞戈的瞳孔急劇收縮。
凱爾文又從抽屜裏拿出了一份情報,這份情報是他特意藏起來的,然而思索再三,現在還是交到了亞戈手上。
亞戈一接過這張羊皮紙,手臂就狠狠震顫了兩下。
投毒、罪孽、火刑、審判……幾個殘酷的字眼依次躍入眼簾,而所有故事的主角竟然正是與他相伴了兩個月時間的麗雅!
神殿的通告上,用來掩蓋桑德罪行的替罪羊便是“亞戈身邊的仆役”。
當然,“麗雅”這個名字是沒必要寫出來,也沒必要被大家知道的。“亞戈身邊的仆役”,這樣的描述就足以表明她的身份,小女孩本身的名字則被所有人自然而然的忽略了。
這份情報的內容並不怎麼豐富,相對於其他情報的冗長和繁雜來說,甚至有些顯得過於簡短。
所以亞戈沒一會兒就看完了,他隻看了一遍,就將羊皮紙遮攏放在一旁。
“我知道了。”他說,聲音平淡的就如一汪清水。
凱爾文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他以為亞戈會憤怒、會咆哮,可是現在看來卻什麼事都沒有。
亞戈平靜得簡直有點……過於淡定了。
“你沒事吧?”凱爾文試探性的問道:“知道你和麗雅的關係很好,但是……總有人要為此付出代價。”
“沒事。”足足過了十秒鍾,亞戈才低著頭回應道。他已經完全恢複了正常,就是看上去有些疲累。
凱爾文突然有些失落,他本以為亞戈會重視麗雅的性命,盡管她隻是個微不足道的的仆役。
然而,他沒有看見的是,亞戈藏在被子下狠狠攥緊的手心中早已溢出了鮮血。
……
“你說我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街道上,凱爾文和奧德裏安並肩而行,他們身後跟著十幾人的侍衛團。
在亞戈的極力要求下,凱爾文隻得將大部分侍衛撤走,隻留下兩個侍女照料他的起居。亞戈本想拒絕,卻也不可能再相信神殿的人,所以隻好接受凱爾文的善意。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殿下,不必苛求自己。”奧德裏安寬慰道。
“如果當時我們再果決一點,把麗雅救下來的話……”
“麗雅是必死無疑的,她是整樁事情中最好的嫁禍對象,如果不是她的話,換了任何一人神殿都無法自圓其說。所以,如果我們硬是要保住麗雅,就相當於向神殿的權威正式宣戰。這裏可不是梅耶爾,我接到的任務是優先保護殿下您的安危,所以隻能做到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