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沈宏歡如此無情如此無恥利用的女人,對著這個一無是處隻會吃軟飯的男人居然不離不棄,實在令人驚訝。
也許,這就是真愛吧。
6甄儀覺得有點反胃,車很快開了過去,那對苦命鴛鴦就這樣被拋在了滾滾的汽車尾氣中。
他們被帶回原來居住的地方,暫時住下來。
6甄儀覺得仿佛回到了最初他們來到龍昌基地的時候,那時候他們那簡陋古舊,掉漆的家具和鐵管床。
這裏似乎條件要比之前住的還略好一點,樓是新蓋的,房間裏的家具雖然簡陋,但也都是新的。
這裏的這些東西意味著有不少普通人通過這些工作獲得了生活物資。
擴大內需總還是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前提是前期必須有雄厚的物資實力。
龍昌基地挺了過來,它現在大概是最官方也最昌盛的一個基地。
謝榮說,他們還有好幾個研究所,在進行著武器能源等方麵的尖端研究。同時也有工廠開始投入生產單兵作戰時有效的武器護具和輔助工具,有一部分再過幾個月就能投入使用。
這一切,都令人欣慰。
之前在鹿鳴市,白龍也提及過,等他的勢力再大一些,能夠左右鹿鳴市的整個決策層的時候,要加大發展武器研究。
雖然龍昌基地其實是讓6甄儀最滿意的基地之一,但是這次她不可能安心久留。
當一個女人做了母親之後,她的心思總是會更多放在孩子身上,圍著孩子轉。
“咱們要盡快解決袁6維。”晚上躺在床上,6甄儀對秦椹說。
一分鍾也不能浪費,早點解決,就可以早一分鍾回到璽璽身邊。
秦椹點頭說對,但是神色有些怏怏不樂。
6甄儀很敏感發覺不對,安靜了一下,低聲追問:“怎麼了?”
秦椹歎了口氣:“今天下午去打探消息,原先我們異常支隊的人,死了不少……大概三分之一快一半了。”
6甄儀再次沉默,好久才澀聲說:“想不到異能者的死亡率也這麼高……”
秦椹搖了搖頭:“袁6維現在是異常支隊隊長,死的大都是以前跟我走得近點的……”
6甄儀皺眉:“你是說他……”
“直接動手腳不太可能,”秦椹凝聲說,“大概是專門挑危險任務給他們吧。”
停頓了會兒,他又說:“對了,老郭也死了。”
6甄儀沉默。
死亡如此無情,又如此貼近。
除了沉默,他們有多大的力量多強的心靈去對抗?
她再一次想起吳靜珊,又想起老郭和那個護士在一起的情境。
生命既然如此短暫,早知道一開始就笑著祝福好了。
管那背後有多少不純粹多少功利多少齷齪。
開心就好了。
這個世界,即使在我們還是清澈如水的少年時代,又何曾真的清澈過呢?世界有那麼多種顏色,我們能做的,不過是把這些顏色盡量調和盡量畫成一幅漂亮的畫。
她突然想起那個穿了一身白衣在路口等著羞辱她,年輕氣盛,叫她“阿姨”的姑娘。
和冰冷的,令人惡心的死亡相比,即使這樣的年輕的心靈,即使她覬覦暗戀的是別人的丈夫,至少也是活生生的,此刻也沒有那麼叫人惡心了。
“那個姑娘呢?叫我‘阿姨’後來被我教訓的那個……還有那個曾經摔過我的女教練……還有那個隊醫……”
秦椹沉默了片刻說:“那個女孩也死了,據說死得還挺慘的。那個女教練也死了,女隊醫好像沒事。”
夜間的對話到此為止,兩人在黑暗中默默相擁而眠。他們在黑暗中互相索取對方的嘴唇和體溫,仿佛為了互暖,仿佛抱在一起就可以對抗那寒冷和虛空。
任你是如何的蓋世英雄,任你有多麼強大的力量和異能,都不可能改變終究要死亡的事實。
每一個人長大之後,都會在內心深處懷著一種無法開解的惆悵,因為我們在一天天靠近終結,靠近死亡。無法抗拒衰老,無法抗拒死亡……
而在我們這樣心懷惆悵卻繼續努力和享受人生時,每一次被別人的死亡提醒,都會忍不住加深這種惆悵。
第二天,他們沒有再提起這件事,而是繼續策劃暗殺袁6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