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她做藥品生意的父親,其實是國際上有名的刑警。
更不知道,那些藥竟然沒能讓他睡到她回去。
或許,他根本就沒有喝那杯水。
她臉色煞白,眼淚不停的掉。
從小到大,父親最怕她的眼淚了,她說什麼,他都答應,她要什麼,他都千方百計的給她弄來,除了天上的月亮。
他給她最好的教育,送她讀最好的學校,他的愛,伴她成長。她弄壞了他最喜愛的腕表,他也隻是沉默了一下,還告訴她,不要害怕,他不會怪她。
他說,他百年後,他的家產全給她。
她就是他這輩子最愛的女兒。
安妮想,現在,他也一樣會饒過她的,隻要她多求求他。
“爸爸,你不要女兒了嗎?”
“爸爸……”
“爸爸,我會改的,爸爸,我愛你……”
安妮眼睛裏噙著淚,悲傷欲絕,卻又隱隱篤定了斯蒂芬會心軟,不舍得殺她。
遠遠的,溫悅冷眼看著,原來這男人還是個警察,隻是當警察的父親,卻教育出一個人販子女兒出來,不知道他會不會覺得諷刺。
到了大義滅親的時候了,又下不下得去手。
正想著,就聽,砰的一聲。
斯蒂芬目不斜視,扣動板機,海水藍的眼睛,隻盯著那張熟悉的臉,然而,她的眼淚,她的懇求,再也影響不到他。
他給她的縱容,給她的機會,已經夠多了。
再好的教育,再好的引導,都不能改變骨子裏的惡根性,那麼,就隻有送她上路了。
事非大義麵前,他從不會手軟。
子彈正中了安妮的眉心,那一點紅色,在安妮白皙如玉的臉上,疼別刺目。安妮瞪著一雙含著淚的眼,那一刻她的眼睛裏終於浮現出一絲絕望。
看著安妮白色的身影倒下去,溫悅到是愣了一下。
她並不是對這種場麵感到恐懼,實際上,她遇到的暗殺太多,她已經麻木了。剛剛又見了那麼多的死屍。她對死人,不再感到害怕。
她隻是有些震撼。
斯蒂芬真的會大義滅親。
斯蒂芬如定住一般,高大而筆挺的身形如蒼鬆一般屹立在那裏,良久之後,才轉身,同時說了一句:“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死了。”
正中眉心,肯定是一槍斃命的,但檢查一下是正常程序。
斯蒂芬回身,看到了遠處的女子。
她和曲家的後人站在一起,眉眼間,依稀有那個人的模樣,隻是,卻和他無關。
他轉身,邁開步子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溫悅的視線和斯蒂芬的對上了,雖然他是正義的化身,可她對他還是沒有好印象。
因為那次在紐約,他偏袒自己女兒,誣陷她撿了安妮的胸針,已經先入為主,刻在她腦子裏了。
視線一轉,她對上了一雙深邃的眸。
她就一頓。
顧遇也站在甲板上,臉上的血跡已經擦去,但是臉色很白,應該傷的不輕。
兩人視線撞上,彼此望著對方,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曲文川拉了溫悅一把,“走吧,這裏晦氣。”
到處都是死屍。
至於顧遇,他的傷會有醫生處置,他不希望溫悅在此過多停留。
溫悅收回視線,被曲文川拉著離開了。
“顧先生,您的傷需要馬上處理,先跟我們走吧!”有穿著白大褂的人過來對顧遇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