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曲文川腥紅的眼。
是呀,是他的錯,他不該一直把她捆在身邊,是他太自以為是。他做所有的決定,她都是最後一個知道。
她被人潑汽油的時候,他在陳雪莉的身邊,那幫人因為他救走陳雪莉,牽怒於溫悅,要活活燒死她。
是曲文川的奮不顧身救了她。
為了掩藏陳雪莉的身份,他故意上下電梯,轉移她的注意力,卻不想,電梯剛好出了事故,將她生生困在裏邊。
有幽閉恐懼症的她,險些被活活悶死。
有多少次,她被宋芝和陳雪莉上門挑釁。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心髒衰竭,也必不是一天之事。是他的小三小四小五,是他的各種傷害,讓她的心髒一日一日不堪重負。
是他,都是他的錯。
如果當年,她沒有在布達拉宮遇到他,或許,她還是那個天真小姑娘的模樣。
永遠,保留著那顆單純的心。
永遠,無憂無慮。
不會像現在一樣,心髒衰竭。
如果她嫁給的,是一個普通而平凡的人,或者,是曲文川,她都會過得很好。
如果,他不是固執地把她留在身邊,她或許也不會這樣。
顧遇不記得自己是怎麼離開醫院的,他渾渾噩噩的走在裏昂的街頭。如果他剛巧被車撞死了,而心髒卻是好的,就剛好可以把他的心髒捧給她。
他最心愛的姑娘!
秦笙是在馬路上撿到顧遇的。
他活了這三十多年,跟顧遇也算穿著紙尿褲的交情,真是平生第一次見到這個樣子的他。
“不是,這怎麼回事?”
秦笙一臉吃驚,他剛從京城過來,正想給沈鬱書打電話,遠遠的就看到一個熟悉的影子,失魂落魄的過來。
走的磕磕拌拌,好幾次差點兒摔倒在車輪下。
開車的人按著喇吧,用很難聽的字眼罵他。x33xs.com
他似完全沒有感覺。
“停車!停車!”
秦笙吩咐司機。
司機將車子貼著路邊停下,秦笙下車,大跨步到了顧遇麵前。
一把扶住跌跌撞撞過來的他。
“姓顧的,你得了失心瘋了怎麼著!”
秦笙不可思議地瞪著他的好朋友。
卻見他對著他淒涼一笑,“溫悅要死了。”
“她要死了,我還活著做什麼?”
他總是說這樣的話:你若死了,我必定陪著。
現在到了,他陪她去的時候了。
秦笙聽的一愣一愣的,他蹙著一副濃眉,似乎很是匪夷所思,“什麼溫悅快死了?她不好好的在曲文川那兒嗎?行了,你先別說了,先上車,我送你回去。”
他把顧遇扶上了車。
顧遇的眼淚順著眼角滑下。
曾經他九死一生,他都不曾流過一滴淚,可現在,淚腺像突然鬆了口,收都收不住。
“秦笙,你把我打死吧!隻打頭,讓我變成植物人,我就可以把心髒給她了。”
他忽然握住秦笙的手臂,懇切的開口。
秦笙滿臉的震驚,像看瘋子一樣看著他,“你沒病吧!”
“不然,我不知道到哪兒去求一顆健康的心髒。”
顧遇的眼淚再次滾落。
剛好能在她有限的生命時間裏,放到她的身體裏。
秦笙也是沉默,這事兒不像求個腎,一顆腎可以活,好人捐一個也沒什麼,但心髒可隻有一顆,捐出去人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