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抽搐著,是真想不到,世界上還有這樣心思幹淨的女子。
如果換做是別的女孩子,哪等得到曲二少這般暗示,怕是早就投懷送抱了。
後來他想明白了,她的世界,其實隻有一樣東西,那就是畫。
她是畫界的新星,她所有的精力,心神,都用在了畫上,其他方麵,其實笨拙的可以。
待人接物遲鈍,男女感情遲鈍,對金錢的反應也遲鈍。或者說,除了畫,她方方麵麵都遲鈍。
有人來向她求畫,說家裏老人非常喜歡她畫的荷,她說,哦,那就畫吧。
一副荷送給別人,分文不取,因為她腦子裏,差不多沒有錢的概念。
實際上,她是當時小有名氣的畫家,一幅畫值不少錢。
別的女生嘲笑她,衣著寒酸,連件像樣的首飾都買不起,她卻一臉茫然,扯著自己被顏料暈染的裙擺,“哦,這樣不好嗎?”
他的妹妹跟她是極好的,往往聽不下去,就送最新嘲的衣服昂貴的首飾給她。
她卻皺皺眉頭,看著那些精美的衣服首飾,無所適從又局促不安,“湘,這些東西與我是不適合的,你快拿回去。”
他的妹妹曲湘,瞅著她那局促不安的樣子,便知道,真強迫她穿上那身行頭,怕是她連畫筆都不知道怎麼拿了。
於是隻好無奈說一聲小傻子,把東西拿走。
她是這群人裏的另類,除了曲湘之外的人都排斥她,可她像沒有感覺一樣,隻沉醉於自己的畫作。
但是看得出來,如果不是和曲湘交情極好,曲家,她也是不會來的。她有自己沉迷的空間。
自己沉迷的事業。
沉迷到與這個世界都有些格格不入。
後來,她的畫作在法國展出,他也隨著一起去了裏昂,那一次,終於,有他和她同遊的機會,轉天,女畫家,陳冰玉和曲二少曲明洋同遊法國的消息遍布天下,他以為,她一定會很困惑的來找他,問他怎麼辦。
他便順坡下驢的跟她說,這個好辦,嫁給我,做真正的曲二少夫人就好了啊!
可是她沒有。
她隻蹙眉,有些無奈的說了一句:“這些人怎麼這麼閑呢?好好的幹事業不好嗎?”
他當時就尬得夠嗆,因為那些小報記者都是他花錢找的。
他當時就有一種想找個地縫鑽進去的念頭。
他以為,這個冰清玉潔,住在古墓裏的小龍女,她這輩子,大抵是不會明白男人的心了,可是就是這個女孩兒,她跟那個男人睡了。
一個,不知是弗朗斯,還是那個混血的男人。
後來,他就冷眼看著她,肚子慢慢大起來。
看著她嫁給溫齊良。
他漸漸把自己活成了冷血無情的樣子。
後來,她死了,他被掩藏在深處的那個世界,也崩塌了。
他會偷偷的去她的墓前祭奠她。
什麼話也不說,隻是看著墓碑上那張照片,回想著一些屬於他和她的記憶。就會仿佛,那個心無纖塵的女孩兒又活過來了。
喬治,斯蒂芬。
曲明洋想起那個混血男人,他身形偉岸,全身都透著一種硬朗,海水色的眼睛,如刀削般的棱角分明。
他不像一個普通的男人。
他渾身的那種氣勢,即便是當時已經名滿歐洲的老弗朗斯身上也沒有。就像是……正義的化身。
然而,就是這個正義的化身,他卻對陳冰玉始亂終棄。
“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她們母女。明洋,有什麼辦法挽回嗎?”曲老爺子忽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