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露一手(1 / 2)

陳景年推車進了倉房,三大媽站在外麵自顧自地說了兩三分鍾才離開。

扛著東西走進家門,把東西分放好。

饅頭用盆扣上,那條係上的褲子掛起來,在褲腳夾上大鐵夾子,噴上點水,隻要過一宿,這些褶子就能抻開。

“明天帶飯吧,這麼吃下去,六叔兒回家都沒法交差。”www.x33xs.com

重生後陳景年對覺得李滿倉非常感興趣,這位便宜六叔說得那口變了味的家鄉話,讓他有種怒其不爭的親切感。

今天又發現李滿倉的另一麵,能屈能伸,難怪在這群戰友中和趙長順一樣,混成了為數不多的正科級幹部。

陳景年喝了點水,估計離囡囡放學還有好長一段時間,他準備去李憲文的修車鋪看看。

“斧子,出去啊。”

“啊,上我五叔兒那看看。”

陳景年笑著應了聲,跨過門檻,沿著胡同畫了個Z字,就來到了李憲文的修車鋪。

說是修車鋪,其實就是一個搭在牆根夾角處的木頭棚子,這是街道給李憲文建的,擋雨不遮風,天冷的時候就更遭罪了。

“五叔兒。”

陳景年走到修車鋪跟前,看見李憲文正在給一輛新車調圈。

“報完到了?看見李滿倉了嗎?”

李憲文撥著車圈,按根查看著輻條。

“完事了,六叔兒讓我給你帶了白麵饅頭了。”

陳景年上前接過輻條扳手,卡住輻條帽擰了兩圈,試了試輻條的彈性後,又緊了半圈。

“李鬼子的饅頭,血饅頭啊哈。”

李憲文搓了搓手上的油泥,大笑起來。

笑了一會後,他又和陳景年講起了當年在部隊的時候幾個人的糗事,其中以李滿倉的笑話最多,也最逗樂。

“斧子,最近咱們院沒什麼事吧。”

李憲文用袖口抿了抿眼角,忽然想起了什麼,轉頭問道。

“不知道啊,我可不想和那些大媽扯閑篇兒,她們倒是想和我說,我躲還躲不及呢。”

陳景年說著話,手裏的活也沒停。

調完車圈,搖了兩下車蹬子,把有點鬆垮的車鏈子卸下一節,接著緊了緊車把的把芯和中軸,以及車蹬子上的螺絲。

“最近這兩天總有毛頭孩子在這片兒逛蕩。”

李憲文也知道陳景年不是惹事的孩子,更不是和人說長道短的人。

“晚上把崩弓子給您啊,上班了我用不用都行。”

“崩弓子,嘁,那就是老子哄著你小子玩的,老子這手……崩弓子,哈哈。”

李憲文笑了半天,才接著說道:“你還是帶著吧,最近街麵上不消停,要不你多帶點防身的東西啊!或是我把槍刺給你揣著。”

陳景年聽完連連擺手,那把藏在車扶手裏的軍刺可是在戰場上殺過人的,妥妥的凶器。

不用拔出來,陳景年都能聞道血槽裏的那股子化不開的血腥味。那股血氣就像一團火,撩動著人心底的衝動,帶著它不是防身的,那是惹事的。

“我還有這個。”

陳景年擼起袖子,露出一個一紮長的黑色板帶做成的護腕。手指一抖,一把用鋸條磨成的小刀就被扥了出來。

“你才和老拽子待了幾天啊,怎麼還是學會了老拽子的這一手,我和你爸他們當初就該直接把這個老拽子活拆了。”

李憲文眼睛一瞪,好看的那半麵臉也能嚇死人了。

李洋覺得尾巴根發緊,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連忙說道:“學以致用,學以致用啊!再說這是給我妹削兒鉛筆和削兒木人兒的,您老激動個什麼勁兒。”

“削兒鉛筆,你爸要是知道你來這一手,不把你削兒成鉛筆,我就跟你姓。”

李憲文呲牙一笑,煞氣像是被吸入口中,又恢複了玉麵修羅的模樣。

“人可不能忘本啊,我拿這把小刀片兒摳挖了一年才給您雕了個猛兒張,我六叔兒眼饞得跟什麼似的,又是買糖又是帶我和囡囡去動物園玩的,耍了兩三天,就是想讓我給他雕一尊閉眼關公,就這,我都給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