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馬,你歲數也不小了,怎麼這麼把不住邊呢。還你王叔兒。”
躺槍的王誌軍不高興了,把嘴裏的煙頭往那個馬金柱身上一彈。
“哎呦喂,王誌軍,你放屁崩火星子,差點燎了老子的頭發。”
“馬金柱,我就不該給你兒子留半邊奶!”
“馬矬子,看看你那大喇嘴……”
……
門房裏烏煙瘴氣,精神荼毒遠超二手煙的危害。
陳景年看著這群開大車的老爺們兒,仿佛置身在二人轉的小劇場。
“景年,你有事啊。”
郭輝打開飯盒扒了兩口飯,抬頭說道。
“啊,沒事,就是隨便逛逛。”
陳景年是來門衛看看有沒有四川郵來的包裹,每年這個時候,他四叔都會給李憲文郵來一袋花椒,用來煮水泡腿的。
“沒事啊,沒事跟我溜達一圈啊!”
郭輝抹拭了嘴角上的飯粒,咧嘴笑道。
他這一笑,那圓臉上大大小小的一堆雀斑像是要掉下來似的。
“得,千算萬算,沒算到被你抓了長工!”
陳景年苦著臉說了句笑話,跟著郭輝把報紙和信件抬到一架瘸腿的獨輪車上,在廠子裏走了一大圈。
在回來的路上,陳景年發現那根用來墊車腳的桌子腿很特別。
拿在手中比一般的木頭要輕些,被車腳軋到的地方露出裏麵好看細密的紋理。
心裏有了想法,他在路過鍋爐房的時候找了半截的木楞子,扔在了車上。
掂量著這個桌腿,跟著郭輝回到了門衛。
王誌軍正在接待兩名來洽談業務的銷售員,其中一人是密雲的,另外一名不用看介紹信,聽口音就知道是河南的。
見郭輝回來了,王誌軍他們在後麵的雜物間又玩起了撲克。
陳景年一邊和郭輝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一邊掏出小刀片清理著桌子腿兒上的汙垢。
木頭抖落了一地的積垢,露出細密瑰麗的紋理。
站起來跺跺腳,拍掉身上不多的木屑,掃去地上的垃圾,然後洗淨了手。
“鬆木還是樟木?木質有點軟,刀走的很順暢,應該不是鬆木。”
陳景年清楚地聞到手上除了肥皂的味道之外,還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明顯是木頭的味道。
“這味道不錯,倒是可以給大姐雕尊彌勒。”
陳景年剛產生的念頭又被否定了,轉而決定給大姐雕個簪子。
穿越前,陳景年不喜歡珠子之類的文玩,卻酷愛臉譜手串。最初自己采毛桃兒,把皮肉去掉,陰幹後,拿桃核練手,等漸漸地有了點基礎和經驗,就在網上買橄欖核和象牙果來雕。
他從來都沒接觸過木料,所以對木頭的了解,僅限於道聽途說的一些奇聞異事。
而且陳景年雕東西完全是業餘愛好,並不指著這東西掙錢。想起什麼雕什麼,有了念頭就拿出隨身帶的刻刀和材料,隨時隨地搞起來。
由於身邊也沒有可以請教的人,開始的時候完全是憑著感覺瞎雕,因此走了不少彎路。
有一天遇到個難題,百思不得其解之後,這才想起來上網查資料、看帖子,在學了一招半式後又繼續悶頭苦幹。
充分發揮了一不怕苦,二不怕難看的中二精神。
就這樣雕了幾年後,浪費來了無數草木精華。
用料由小到大,再從大到小,雕出來的東西雖然各個奇形怪狀,倒也不是一無是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