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對錯(1 / 2)

傍晚,陳景年戴上口罩,用毛巾包了頭,拿著一根隻剩下三兩根羽毛的雞毛撣子,把晾曬了一天的被褥使勁地敲了數遍。

收好被褥,他把頭上的手巾好好搓了搓,又洗了遍頭。

然後從倉房拿出點麻線,分成兩股,雙手一點一點地撚著。

把兩根麻線打成麻繩,再把兩根麻繩打成一股更結實的麻繩。

看著手裏的麻繩,陳景年想起母親李玉蘭。

雖然他的手非常靈活,但是經驗不足,打出的這根麻繩遠比不上李玉蘭給他納鞋底時,打的那些又直又勻稱的麻繩。

今天早上,他看見三大爺家門口掛著的那張越來越小的兔子皮。

聽三大媽說,這兔子皮晾幹後還會再縮一些,那麼這點兔子皮給李憲文做了皮墊,就不夠再給囡囡做副手悶子的了。

所以,陳景年準備把剩下的那兩隻兔子都拿下,於是,從倉房裏翻出了之前剩的麻線。

搓好麻繩,陳景年又去外麵的土路兩邊薅了幾把青草,揉出草汁,抹在麻繩上。

把麻繩晾在背陰處,洗了四五遍手也沒洗掉手上的青草味。

量變達到質變後,一切都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下連刻刀都不想拿,手離鼻子稍微近點,他就打噴嚏。

晚上,給李憲文洗完澡,陳景年才想起來,還要去接小當。

連忙把填進去的煤泥勾到一邊,又添了一鍋水,和囡囡說了一聲,去後院把小當接了過來。

他在接小當的時候聽易忠海說,賈張氏剛才回來取東西,說賈東旭已經醒了。

臉破了相,眼睛的情況也不大好,還得住院觀察。

“命保住就行啊。”

陳景年領著小當,一邊走一邊想。

“小當,當、當、當、當!”

囡囡在小當進來的時候,學著陳景年平時哄她的調子,抑揚頓挫地笑道。

邊笑邊伸出了小手,小手裏的糖紙上是已經分好的兩個半塊的奶糖。

“香的橡皮?”

小當聞了聞,疑惑地問道,。

“咯、咯、咯!”

囡囡收回奶糖,捂著嘴笑了起來。

“小當兒,去跟囡囡姑姑洗臉、洗頭,一會囡囡姑姑給你糖吃啊。”

陳景年伸手拿過囡囡手裏的糖,囡囡笑著拉起小當跑進了廚房。

“挺好,最起碼不能當明星了,要不光笑場就得把導演氣瘋了。”

陳景年拿著奶糖,聽著還在笑的囡囡,腹誹道。

讓小當和囡囡一起洗了頭,又洗了腳,這才把兩個聚在一起就唧唧咋咋說個沒完的小姑娘用被裹起來,給兩人分別出題。

由於數學競賽的臨近,囡囡不再耍滑頭了,乖乖地做著學校的印製的習題。

陳景年又給她出了幾道比較繞的題,這些題都是他前世帶孩子上奧數課的時候學到的。

剛開始給囡囡出這種題的時候,心裏還挺難過的,後來漸漸地也適應了。

還沒上學的小當就隻能出一加一等於幾之類的題了。

這種題的內容轉化成剛才吃的奶糖,小當的算題速度一下子就上來了。

晚上,閆埠貴把院子的大門落鎖,整個院子裏都安靜下來。

囡囡和小當兒擠在一個被窩裏,暖暖呼呼地睡著了。

家裏多了一個人,陳景年倒有點睡不著了。

他總覺得有些不自在,最後實在沒辦法,點起煤油燈,去廚房開始雕馬來。手指酸了、累了就用從廠子拿回來的、已經用過的一遍的細砂紙打磨簪子。

一直弄到後半夜,才有了睡意。

......

早上剛起來,早就等在外麵的一大爺就敲門把小當接走了。

看著這份周到勁兒,陳景年不得不佩服易忠海滴水不漏的做事風格。

劉海忠和易忠海相比,真不是差一個工級的問題,而是各個方麵都差得太遠了。

等到了單位,陳景年儼然成了熱門人物。

路上不停地有人和他打招呼,來到了廂樓,剛進走廊就看見放映組的外麵來了不少女工。

但是這些女工卻不再像之前那麼隨便了,說話的聲音也小了很多。

陳景年開了門,這些女工還幫著他打掃了一下屋子,隨後問了幾個問題後,見陳景年拿出書,就都告辭離開了。

陳景年拿著書還沒看一會,許大茂、趙寶忠還有徐盛強等幾個男的就先後走進了放映組。

當劉廣耕來了之後,這屋子裏幾乎要滿了。

這些人都是打聽周六晚上的事,他們並不知道孫永亮被抓的事情。七嘴八舌地商量著這小子到底藏哪了,以及孫永亮的父母以及兩個姐姐被抓的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