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王冠會掉!
有些人，一旦低頭彎腰，背脊骨就斷了，腰杆也挺不直了。
尤其是那些心高氣傲的讀書人，比如淩立遠，就是其中之一。
淩立遠非常後悔,當初親自下場和巫山比試月考成績。
淩立遠更沒有想到，從窮鄉僻壤而來的巫山，能有那般文才。
然而，眼前的事情，讓淩立遠難以抉擇。
如果選擇行弟子禮，淩立遠很清楚自己將會顏麵盡失，心中那股傲氣更會一蹶不振，他辛苦積攢的好名聲更會蕩然無存。
如果選擇拒絕,那淩立遠將會背負背信棄義這四個字。
作為讀書人，背信棄義是損品敗德之事，是不會被天底下絕大部分讀書人所容納的。
到那時，淩立遠將會寸步難行。
嚴重一點，一些淩立遠即將獲取到的機緣和機會，都將離他遠去。
因此，淩立遠站立在巫山身前，臉上的猙獰和猶豫不決清晰可見。
大觀樓，某處高樓圍欄處。
太平樓的管事徐老頭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這裏，正目不轉睛的盯著臉色難看至極的淩立遠。
一道佝僂身影無聲無息出現在徐老頭身邊，用頗為蒼老的聲音低聲詢問。
“如何？”
徐老頭動也不動，頭也不回，沒有理會佝僂老者。
佝僂老者也不介意，他也跟著徐老頭一般，凝望著遠方的淩立遠。
許久之後，徐老頭的聲音才幽幽響起。
“無論是誰的弟子，進了書院太平樓，就是太平樓的弟子。”
佝僂老者點頭,很認同地說道。
“我們知道規矩！”
聽聞此言，徐老頭也不再說話，書院有書院的規矩，隻要按規矩來，他是不會摻和進書院派係之爭的。
和巫山一樣，淩立遠也是被人推薦向太平樓的。
淩立遠雖然被推薦向太平樓，但他還沒有進入第四境，算不上太平樓學生。
所以淩立遠沒有太平樓這個特殊背景，享受不到太平樓的一係列隱形福利。
同時，淩立遠也沒有展現出伴生文器或者伴生文道秘技這樣的特殊天賦，要不然早就成為了太平道學生。
而一直關注淩立遠成長的書院勢力，除了太平樓，就是剛剛來到徐老頭身旁的佝僂老人了。
佝僂老人，名叫蔣恭，算是書院的老古董之一，也就是所謂的底蘊。
前些日子陣字樓的秘境探索，他也是在場的老者之一。
之前在藏書樓，當著楚清漪麵邀請巫山參加酒宴的蔣秋雨,就是蔣恭的後人。
那位從人秀榜第九十七位掉落到九十八位的蔣秋風,就是他們這個派係年輕一輩的招牌門麵。
蔣恭雖然沒有收淩立遠為弟子,但也將淩立遠拉到了他們那一邊。
眼看著淩立遠已經有了破鏡的跡象，蔣恭等人的心就活絡了起來。
隻是誰也沒想到，半路殺出個巫山，想要在這關鍵時刻，打壓淩立遠。
這就是徐老頭和蔣恭親臨大觀樓的主要原因。
隻是，這兩老頭誰也沒有出手阻攔，其中深意誰也不知道。
論道台，巫山和淩立遠繼續對視。
巫山身上氣血越來越狂暴，看淩立遠的眼神越來越不屑。
倒是淩立遠，根本就沒有理會巫山的強勢威風。
淩立遠已經糾結很長一段時間了，起初他是真的很猶豫該不該給巫山行弟子禮。
後來，淩立遠想到了在自己身後支持自己的那些人，在他想來，那些人一定會出麵救場，挽回他的名聲。
隻是，等待了這麼久，淩立遠失望了。
失望了，也就想明白了！
淩立遠的臉色從猶豫不決，漸漸全部轉變為猙獰可怖。
但這份猙獰瞬間消失不見，淩立遠忽然哈哈哈放聲大笑，笑聲充滿了豪氣，也充滿了淒涼。
下一刻，什麼豪氣，什麼淒涼全部通通消失不見。
淩立遠臉色一正，正襟而立，拱手向巫山一拜，行了一個正正規規的弟子禮。
至於巫山，他身上的氣勢，在淩立遠放聲大笑的時候，就已經收了起來。
巫山凝望著淩立遠，後者平靜的眼底中，閃過猙獰、失望、冷漠、不甘等極為複雜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