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岑澤也不意外老爺子的直接。
畢竟他是在商場上叱吒到老的,如果不是因為身體原因或許還在稱霸。
蘇鴻儒起身,走到茶桌坐下,拿起剛沸騰的茶壺往已經洗過一遍的茶葉裏重新澆溉,用杯蓋壓了壓,才慢慢倒出香盈的茶水。
斟至七分滿,端起一杯遞給顧岑澤。
“是明慎家裏的事吧。”他說出自己的猜測。
顧岑澤雙手接過,也直接應下:“是。”
解釋道:“蘇文抄襲了慕白的設計廢稿,作為自己公司的新品首發,斂財無數。念念在網上給出警告後,她沒改,甚至還反咬一口,把所有的髒水都往蘇氏潑。”
蘇老爺子抿了口,垂下的眸子深沉無光,空洞幽深的直盯著茶桌上的某處。
看不出太多情緒。
但明顯是一點意外都沒有。
顯然是對這一天早有意料。
也沒像蘇念擔心的那樣情緒失控。
許久,老爺子才長長歎出口氣,無奈裏伴著無力。
“念念打算怎麼解決?”
他完全不懷疑蘇文會做出這種事。
顧岑澤誠實回答:“她看慕白的。畢竟這件事慕白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老爺子沉思著點點頭,歎出一句:“確實,如果蘇文抄的不是慕白的稿子,或許念念還不會這麼計較。”
“罷了。你幫我跟念念說一聲,這事該怎麼解決就怎麼解決,不用在意我的想法,這都是明慎他們咎由自取。”
其實從蘇明慎那次那麼著急的要他投資的時候,蘇鴻儒就覺察出些不對勁。
自己的兒子自己知道。
蘇明慎在工作上的事一向佛係,自己手上的事從不看重,隻在乎賺了多少錢、坐在什麼位置上。
如果他突然有了野心,那定是急功近利了。
這樣情況下他都做不出什麼好事。
“您為什麼那麼偏心念念?”顧岑澤沒應蘇鴻儒剛剛的交代,反倒眼神犀利的直問蘇鴻儒。
沉靜嚴肅的麵龐是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穩重的氣勢。
蘇鴻儒坦然抬頭,曆經歲月風霜的眸裏是這個年紀難得有的清澈。
“我是公正,不是偏心。”他否認道。
“公正的話您一開始就不會答應慎先生他們了。您知道他做不出什麼正經事的。”
現在出事了又完全不過問隻相信蘇念。
在很多事發生後的第一選擇裏,蘇鴻儒的第一選擇都是蘇念。
自然中帶著急切。
那種偏心已經不是尋常中見到的偏心了。
話音才落,蘇鴻儒的眼驟然眯起,沒了剛剛的慈祥和藹,散發出寒意混著慎意的氣場。
“顧岑澤,我對你放肆些是因為你是念念的男朋友,要不然你以為你現在有什麼資格敢跟我這樣說話。”
顧岑澤完全不懼,甚至傾身靠近,抵在老爺子麵前,雙眸直視著他,毫無被打壓的弱怯。撐在桌上的手背豎起根根青紫的筋脈。
兩虎相對,氣勢上誰也不輸誰。
“不需要您的特殊照顧我今天也會放肆。”
顧岑澤輕飄飄道出句。
老爺子直視著他,清澈的眸裏漸漸被其他情緒覆蓋,糅雜交錯著,奔湧而過,最後剩下被風暴席卷幹淨的一片平靜海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