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景萱接著說道:
“我和淩董事長從小就認識,我可以實話告訴各位,他小時候比現在更招人討厭。這個鄰居家的孩子幾乎是我的童年忌諱。
我討厭他,躲著他,直到他出國了,一走就是十年,我以為他死了。可他回來了。”
在場的股東聽得興趣盎然,蘇景萱聳了聳肩膀,接著說道:
“婚姻是愛情的墳墓,這句話並不對。很多時候,婚姻和愛情毫不相關,隻和家族有關,和利益有關。我不愛他,但我依然嫁給了他。為了什麼呢?”
蘇景萱停頓下來,目光掃視在場的股東。
眾人仿佛在聽一個故事,迫切地想知道下文,紛紛搖頭。
蘇景萱冷笑一聲,白了淩鋒一眼,接著說道:
“為了致遠集團,為了蘇淩兩家的深厚淵源,為了完成一個垂暮老人的期盼,也為了一個愚蠢可笑的好鬥心。我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我恨他,恨到什麼程度呢,恨到我臨死前最想見的人,一定是我的前夫,隻要看著,就會有度秒如年的感覺。”
在場的股東、嘉賓忍不住撫掌大笑,紛紛看向淩鋒。
眾目睽睽之下,淩鋒既窘迫,又詫異,這種事情說出來,對她也沒有好處,甚至會帶來不好的風評。
趙明川臉色鐵青,站在原地。
蘇景萱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安靜,接著說道:
“我們的婚姻隻維持了兩周,閃婚閃離,14天,336個小時,比我前麵的25年都要驚心動魄。拿著離婚證,走出民政局的那一刻,我竟然有種重獲新生的感覺。”
正當眾人以為她會爆出更多猛料,蘇景萱突然話鋒一轉,鄭重地說道:
“關於淩先生的品行,作為他的前妻,我的立場是處於敵對的一方,但即便如此,我也不得不承認……”
蘇景萱停頓數秒,吊足眾人的胃口,突然說道:
“我可以證明,淩先生的品行完全勝任致遠集團董事長一職。我雖然討厭他的工作風格,但無法否認他的工作能力。我雖然討厭他的尖酸刻薄,但無法否認他的君子風度。”
直到此時,眾人才摸清蘇景萱的真實立場。
她接著說道:
“他曾經犯過錯,無論是自殘,還是嗎啡上癮,都讓我們感到難以接受。因為我們比他幸福,我們沒有顛沛流離,沒有戰爭創傷的困擾,而他卻要獨自承受。
很多公司不會接納有過案底的人,更不會接納癮君子,無論他是否戒癮,這是潛規則。
但他卻走得更遠,你們在澄清視頻見到的李健雄,他是一名警員,和淩鋒一樣,深受重創,需要依賴止痛藥。
你們在澄清視頻見到的江海康複中心,它是淩先生捐資六億,以斯塔茨綜合醫院為藍本的公益機構。還有我們致遠內部的員工慈善基金,注冊資本一億五千萬,也是淩先生的個人捐資……”
聽到心愛的女人為對手辯護,趙明川臉色大變,再也顧不上體麵,直接打斷發言,怒斥道:
“蘇景萱,請注意你的言辭,不要混淆視聽,功過不能相抵。”
但公理自在人心,前妻的一番言論對股東們產生了很大影響。
如果淩鋒之前的演講是男人的慷慨激昂,統一發展方向的立場認知,那蘇景萱略帶自黑的吐槽,則是女人的陰柔溫婉,化解舵手與船員的隔閡嫌隙。
一直不怎麼說話的員工持股代表們,終於打破緘默,明確反對罷免提案。
淩鋒輕籲一口氣,員工持股代表是決定大會走向的關鍵力量。
他略感疲憊地回到自己的席位。
蘇景萱也緩緩坐下,坐在淩鋒身旁,等待最終的投票結果。
一個小時後,投票結果終於公布,罷免提案獲得46%的得票率,沒有過半數,被股東特別會議否決。
隻差五個點,趙明川忍不住扼腕歎息。
淩鋒有些激動,突然握住蘇景萱的手,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