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回這才反應過來,她看的是李蘇彧母親的賬冊,心虛什麼?
“圓媽媽送來的賬冊。”燕回坦然的翻開賬冊,心想剛剛那麼心虛,肯定是被李蘇彧看在眼中,她深知李蘇彧是個縝密的人,肯定會懷疑什麼,好在此次看的是圓媽媽送來的賬冊。
“又發現了不對的賬目?”李蘇彧從燕回手中拿過賬冊,認真的看著一行行的賬目,在看到賬目上新標的字跡時,他眉梢一挑:“這是你寫的字?”
燕回輕嗯一聲:“將軍仔細看看,便知道也是一筆爛賬,記賬的人也不高明,想作假還非要添加一筆收入,第二日又把拿筆銀錢給花了出去。”
而李蘇彧的心思卻在燕回的字跡上,他輕聲問:“你的字,倒是像男子的筆法。”
筆跡瘦勁,至瘦而不失其肉,大字尤可見風姿綽約,那字跡間的鋒芒有時與這個女人很像。
燕回先是一愣,隨即眼底驀然閃過一絲異樣:“是嗎?字跡還分男女?”
李蘇彧想到那信箋上的字跡,輕笑一聲:“我母親名下所有的鋪子,都由我母親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姨母在打理,雖是姨母在打理,但每月都會送來賬冊給祖母看,你若覺得哪裏有什麼不對的地方,說出來,就算是我姨母,若從公中賬目上拿銀子,也是不行的。”
燕回眼瞼微微一動,喃呢道:“這樣啊,那,那就算了吧,也沒多少銀子。”
李蘇彧唇角的笑意瞬間泯滅,深深的盯著眼前的女人:“怎麼算了?我們自己家的銀子為何要因著是我母親的親人就算了?”
燕回瞳眸微微睜大,這個男人怎麼說變臉就變臉了:“將軍是不是早就知曉你姨母對賬目動了手腳,但不想做那個惡人,現在我嫁給了你,剛好讓我來做這個惡人?”
“更何況,那是你姨母,我怎麼敢在長輩麵前放肆?”燕回看著麵前如雕刻般的臉,她是真的不想因這樣的事情與李蘇彧的親人撕破臉,她最不擅長的就是與這些斤斤計較的婦人打交道,她寧願拿著幾千兩銀子甚至幾萬兩銀子去給那些有格局的商人打交道。
“將軍這般看著我做什麼?”燕回神情沉了沉,她總覺得這個男人語調中透著陰陽怪氣,但她好像沒有哪裏惹到他吧。
“也不知,若是你表妹王鈺瓏嫁到李家,會不會把李府當自己的家。”李蘇彧突然冷不丁的說這麼一句。
李蘇彧本以為他提到王鈺瓏,會從燕回的臉上看出什麼異樣,隻是讓他失望了。
燕回除了片刻的怔楞外,並沒有別的神情,甚至連不適都不成有,難道這個女人覺得他提起王鈺瓏很正常?
“將軍……是什麼意思?”燕回不相信這男人突然就提到王鈺瓏。
“字麵上的意思。”李蘇彧麵不改色道。
“將軍若與王鈺瓏情比金堅,大可與官家抵抗一番,現在來我麵前說什麼說?”燕回不急不慢的說著,掃了一眼李蘇彧陰寒的臉,平聲道:“雖我無依無靠,但也不是誰都能撒氣的。”
李蘇彧合上手中的賬冊,深深的看著燕回,心裏那絲妒忌在心裏猛然的生長著,他都快要發狂了,燕回心儀的表兄,就連二人的字跡都一模一樣,他甚至會想,燕回與這個男人平時是怎麼相處的。
肯定不是與他相處一樣,那笑永遠都不達眼底,永遠都和和氣氣,沒有親近也沒有多餘的情感。
李蘇彧甚至覺得,他與燕回不過是權勢強扯在一起的,若不是官家的安排,這輩子他都與燕回沒有任何的交集。
如果燕回的父母還健在,想來燕回一定嫁給了她的心上人。
在豫州時,他並沒有因褚言的話介意過燕回的心上人,甚至在剛剛走進來的時候,也沒有在意過。
直到看到燕回與那個男人一模一樣的字跡後,心裏的那絲妒忌再也壓製不住。
他第一次介意,一個女人的心不是他的。
像燕回這樣清冷的一個人,對一個男人上心,那個男人得多優秀?
燕回看著一襲黑袍的男人從懷中摸出一信封,擺在案幾上,便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