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衣躺在床榻上,蘇落將被子蒙到頭上。
光線徹底昏暗下來那一瞬,她兜了一天的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人縮在被子裏,抱成一團。
“爹爹,娘......”
父母過世五年,蘇落從來沒有哪一次像今日這樣思念。
甚至念出這幾個字,都心如刀絞。
春杏在外麵搓洗下水的聲音還很明顯,蘇落不敢哭出聲,牙齒咬著被套,她低低的哭。
去鎮寧侯府五年,她討好所有人,整日笑臉相迎,哪怕是爹娘的祭日,她怕鎮寧侯府的人不高興,也不敢太如何,可今兒的那些話,就那麼猝不及防又粗暴直接的劈頭蓋臉砸向她。
如果那些都是真的。
蘇落覺得自己像個上躥下跳的小醜。
從進鎮寧侯府那一刻,隻有十歲的她就記住了自己的身份,她是陳珩的未婚妻,她為了這個身份,用盡全部力量去做一個合格的未婚妻......
蘇落覺得憤怒又覺得委屈。
哪怕是單純的她努力了五年陳珩心裏依舊沒有她,她都沒有這麼委屈。
沒有就沒有,她努力了也得不到的,她放棄就是。
可她這五年的努力......是往爹娘在天之靈的心口捅刀子吧。
“是女兒不孝,讓弟弟委屈,也讓爹娘在天之靈也不能安息。”
蘇落一把將頭上的被子掀開,發狠的抹了一把眼淚,力氣用的大,眼尾都讓她擦紅了。
哭什麼。33小說網
無能才哭。
她在這裏哭,有的是人在笑。
憑什麼她要哭。
斷線了的淚珠子被發狠的抹掉,蘇落起身,將揉亂的被子疊整齊,舀了一瓢水擰了帕子,擦了一把臉。
春寒料峭,水缸裏的水激的人頭皮發麻。
那股寒勁兒讓蘇落徹底頭腦清醒過來。
不論今兒那人說的是真是假,不論鎮寧侯府有沒有對不起她爹娘,現如今她沒有本事和鎮寧侯府相抗衡更無法給爹爹一份榮耀。
她得好好努力,或許,有一天她就有這個本事了呢。
春杏端著用灰麵搓洗的一小盆大腸進來,晚上燈光昏暗,她沒從蘇落臉上看出什麼不對,聲音帶著盈盈喜氣,“剛剛我算了算,每天給雲祥酒樓送兩桶,再加上咱們自己賣的,這一天至少就得三桶的量,就怕屠戶那邊不能固定每天有那麼多下水賣給咱們。”
蘇落將帕子掛好,“明天我去真定一趟,看能不能從那邊的屠戶手裏定一下下水,能定到的,咱們都收了。”
春杏一瞬間愣住,“真定?可真定和春溪鎮離得這麼遠,每天來回收下水那得用多少時間。”
蘇落回來的路上就想好了,“明天去買輛騾子車吧,咱們家裏做買賣的,有個車總要方便點,自己駕騾子車過去的話,來回也就一個時辰,快。”
春杏眨眨眼,總覺得她家小姐好像不太對勁,“就算是騾子車快,咱們也不能把真定的下水都收了吧,咱們要不了那麼多啊。”
正說話,外麵響起蘇子慕的聲音。
“大哥,大哥!”
小孩兒聲音叫的急,蘇落和春杏連忙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