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譽當然不可能帶著雲霞去津南。
他還要去追媳婦呢,再帶個沒有血緣關係還口口聲聲叫他哥哥的雲霞去算什麼。
簫譽一走,雲霞帶著笑的臉立刻沉了下來,旁邊婢女上前,“郡主,走吧,太後娘娘還等著您過去陪著聽戲呢。”
雲霞瞧著簫譽的背影,默了好一會兒,緊緊攥著帕子的手鬆開,“我聽說,譽哥哥這次從津南回來,給長公主帶了一碗鹵下水。”
婢女不知道雲霞什麼意思,但不妨礙她一臉震驚,“鹵下水?”
那醃臢玩意兒就連窮苦百姓都不吃,王爺給長公主帶這個?
雲霞眼底帶著冷笑,“顧瑤跟前有個婆子在春溪鎮住,說蘇落在春溪鎮賣鹵下水呢。”
婢女先是怔了一下,繼而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什麼,徒然眼睛大睜,看向雲霞。
簫譽的背影已經徹底看不見,雲霞收了目光陰沉著臉轉身離開。
鎮寧侯府。
原本歡喜熱鬧的婚宴被攪合了個烏煙瘴氣,鎮寧侯夫人的親哥哥顧長懷被簫譽帶走,此刻她焦灼不寧。
“這可如何是好,二哥那裏,有不少大哥的東西,咱們有些事也是二哥做的,簫譽若是動私刑......”
顧長懷的夫人哭的淚人一般,“若是動私刑,他的身體哪裏吃得住,就怕人都熬不住了。”
顧長懷幾個孩子都在,姑娘們紅著眼跟著哭,兒子們鐵青著臉一言不發,眼瞧著也是憤怒憋屈又著急。
鎮寧侯攥著拳坐在主位,沉著臉朝鎮寧侯夫人道:“別哭了,哭有什麼用,我現在進宮,去向皇上那邊施壓,隻要皇上那邊鬆口,簫譽能翻騰出什麼浪花來,不過是條皇上養著的狗,除了吃喝嫖賭一事無成的東西也值得你們畏懼一番。你收拾一下,進宮去找珍妃娘娘,把事情說一下,珍妃娘娘那邊也得周旋。”
鎮寧侯夫人急道:“可簫譽是當眾把王昌閔那假屍體弄出來的,不少保皇黨都看到了,你向皇上施壓,他們也能向皇上施壓。”
鎮寧侯顴骨處的皮肉抖了抖,嘴角帶著譏笑,“你當真以為皇上什麼都不知道呢!”
鎮寧侯夫人一愣,錯愕看向鎮寧侯。
然而鎮寧侯沒再多解釋,捋了捋衣袖,起身離開。
陳珩忙著將賓客妥帖送走,又陪了刑部尚書登門去找簫譽。
既然要抓顧長懷,那就應該抓了直接關到刑部大牢去,簫譽自己拿著人算怎麼回事,他們決不能給簫譽私下審訊的機會。
然而在長公主府磨了快一天,陳珩最終也沒有將顧長懷帶出來。
回到鎮寧侯府,已經是暮色時分,他一張臉鐵青著,裹著一身怒火回屋。
顧瑤原本穿著鳳冠霞帔在屋裏等陳珩,等他掀蓋頭,等他共飲合歡酒,等他......
結果顧長懷出事,陳珩說大事為重,硬是直接在酒席那邊的廂房換下了吉服,穿了官服,直接就走了,連見都沒過來見她一眼,哪怕讓人帶句話呢,也沒有。
還是鎮寧侯夫人後來過來,勸慰了她一會兒。
顧瑤又委屈又憋屈,可連指責都無法指責。
她不能攔著陳珩去救顧長懷,但心裏真的很難受。
去救顧長懷是著急,可真的就著急到讓陳珩連過來和她說一句話的時間都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