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落在書架前走過,上麵的書,分門別類,做的很好。
有尋常的四書五經,詩詞歌賦,八股製文,也有或新或舊的兵書本子,各地雜談,風俗民情,山脈河流,繁多龐雜。
“師傅真的學識淵博,這些書,隨便拿出哪一本,師傅都能講的繪聲繪色。”
蘇子慕不纏著人家師傅了,現在改成纏著蘇落。
軟乎乎的小手扯了蘇落的手腕,一下一下的晃,“姐姐,從我懂事起,我從來沒有求過姐姐什麼呢,就先前求了一次,求姐姐把小竹子留下。
結果,沒錯吧?”
小竹子不光對蘇子慕好。
他還是前工部尚書王昌閔的獨子。
蘇落垂眼看蘇子慕。
蘇子慕白嫩嫩的臉上全都是撒嬌。
“我現在再求姐姐一次嘛,姐姐就答應我吧,我想要拜師傅的不行,就是那種你不讓我拜,我就吃不下喝不下睡不著要把自己活活耗死那種!”
蘇落:......
“姐姐,姐夫是南淮王,要是師傅不答應,你就仗勢欺人吧!”
蘇落抬手就去捂蘇子慕的嘴。
朝師傅歉然笑道:“對不住,被慣壞了,說話沒個分寸,但他心地不壞的。”
師傅搖頭,寵溺的看了蘇子慕一眼,朝蘇落道:“王妃玩笑了,我命都是他救的,自然知道他是好孩子。”
說著,師傅長長一歎,“你也別求王妃了,我答應你,以後你和小竹子每日過來上一個時辰的課,我不做你倆的師傅,但是可以做你倆的先生,你們買來的那些吃食書本,就當是束脩。”
“師傅大傷初愈,先不著急給他倆勞思分神,來日方長,隻是師傅的記憶,總不能一直這樣拖下去,萬一家中還有親人,豈不是要日日掛念。”
蘇落的話說到了師傅的心坎上。
他從醒來,意識到自己記憶全無,便開始心頭發虛發慌,
那種不記得過往的事過往的人的恐懼感濃烈的包裹著他,這其中,最明顯的,最揪心的,就是他一遍遍的強迫自己去想,自己到底有沒有家人。
可什麼都想不起來。
他就像是被風吹斷了繩的紙鳶,讓卷在天上,上不去,下來不,就那麼虛無縹緲的飄蕩著,腳下是空的。
蘇落看著師傅的神色,道:“師傅若是信得過我,我排個大夫過來給師傅瞧瞧,能治得好最好,治不好......咱們也算是盡力了,畢竟什麼病症都是越早治療越好。”
蘇子慕被蘇落捂了嘴吧,想說什麼說不出,隻能跟個糖牯扭似的扭來扭去。
師傅立刻朝蘇落抱拳作揖,“有子慕這一層關係,我也不和王妃虛客氣,如此,有勞了。”
“那今日就不多叨擾師傅了,我回家安排一下,最早明日就派大夫過來。”
從師傅家告辭,蘇落拖了蘇子慕離開。
一上車,蘇子慕嗷的就叫了一嗓子,“姐姐,我那麼信任你,你怎麼能背叛我。”
蘇落無力的看著她這個精分戲精弟弟,“從何說起。”
“你答應了我,這件事不告訴王爺和長公主的。”
蘇落看著蘇子慕,“為什麼不能告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