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子陷入往事的回憶當中,他兩眼直直的看著前方,小聲地說道:“去年,村長做了個夢,夢見一群穿著白袍的人,讓村長給他們設個廟堂。村長一開始也沒當回事,可是第二天,他又夢見這群人,說讓他明天早上看看家裏的米缸,村長第二天真就去看了一眼。這一看,不得了啊,米缸裏莫名的多了塊金子,他這才知道不是普通的夢。於是村長召集全村男女老少,最後商議出來,用這金子換錢,按照這群人的意思,立廟堂、塑金身。”
我在一旁聽著,倒沒覺得稀奇,這種事不算罕見,天上的星宿和人間也一樣,每年都有“當值”這一說兒。換句話說,山神啊、廟神啊這些神抵也會輪班,村長夢見的很有可能就是新任的山神之類的,討個法相也不算過分。
小夥子繼續說道:“去年秋天,村長又夢見這群人,說是讓村民連夜往高地轉移,村長不敢不從,連夜帶著村民都跑了。結果,第二天嶺江發大水,江口決堤,隔壁村民都死了,隻有我們俞家村躲過一劫。”
說到這裏,小夥子歎了口氣。
一邊的虞瀾像聽故事一樣,聽的津津有味,見小夥子停下來了,她連忙催著。
小夥子瞟了眼她,說道:“這把事以後,村裏人對這群神仙更是深信不疑,村長更是拿出祭祀祖宗的待遇,連著三天給他們歌功頌德,今年初春,村長把散落在各地的族人都喊了回來,我也是被我媽硬拽回來的。”
我聽著小夥子說的這些,心裏大概有數了,基本可以斷定,村長夢見的就是山神,可小夥子下麵說的話,卻讓整件事蒙上了一層疑雲。
小夥子接著說道:“我們這村子一共就幾十口人,在外地的就兩個人,我倆一回來,才發現,家裏人對這個神仙已經言聽計從了,甚至有點走火入魔的意思。”
走火入魔?
這下,我皺著眉頭接著往下聽。
小夥的語氣變得有些凝重,他說道:“村長這次喊我們回來,就一件事,神仙說了,老人擋福了。”
我聽的一頭霧水,疑惑地說道:“老人擋福?什麼意思?”
小夥子一字一頓地說道:“老人活太久,擋了子女的福,要想讓子女過好日子,老人得死。”
我一聽,這不純屬放屁嗎。兒孫自有兒孫福,一個人一個命,兒女過的好不好,跟老人有啥關係?
但這話我沒直接說,而是繼續問道:“你跟我說說,你們山上的石房子是咋回事。”
這一問,小夥子眼淚一下就湧了出來,他抹了把眼淚頗有些咬牙切齒道:“村長讓我們給爹娘都背山上來,每天送兩頓飯,送一頓飯,就砌一塊磚頭,直到把房子徹底的砌死,就不用送飯了,每天過來燒燒紙就行,我娘、我娘就是活活憋死的啊!”
說完,小夥子再也忍不住情緒,嚎啕起來。
我心裏的火騰一下就冒起來了,厲聲罵道:“你他媽是畜生啊?那是你媽,你就這麼給憋死了?你他媽不怕下地獄啊!再說了,你自己沒腦子嗎?你不會反抗嗎?”
小夥子抽抽搭搭的說道:“能不反抗嗎?一開始,我死也不同意,村長就說,不但要給我全家逐出祠堂,我當時就想,我認了,我得讓我娘活著。”
虞瀾在旁邊激動地說道:“那你為什麼不跑啊?腿兒長你身上了!”
小夥子的情緒也變得很激動,臉色忽青忽白,手也不自主的抖了起來。
他激動地說道:“當時,我連夜帶著我媽要走,半夜被村長堵住了,村長說他夢見了神仙,說村裏有妖婦,妖婦正要逃。”
他使勁了喘了幾口氣,紅著眼圈繼續說道:“他們、他們把我和我媽吊起來了,什麼時候同意了,什麼時候放下來,我能挺住,我媽挺不住了!”
虞瀾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說道:“你就沒想過報警?”
小夥子苦笑了一下,說道:“報警?警察總有走的時候吧?”
後麵的話不用說,我也懂了。
我怒罵一聲:“王八犢子,沒有王法了,這不就是村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