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虎喜滋滋地看著我的花名冊,嘴裏嘖嘖稱讚:“看看,我玄虎教出來的徒弟就是不一樣。”
師傅白了玄虎一眼:“去去去,你就教他打架了。”
我腦瓜子瞬間大了,大早上倆人就掐架。
我笑著搖搖頭,我知道,雖然他倆天天打嘴仗,可實際上他倆才是最不能分開的人。
轉過頭,師傅對我大手一揮:“就按你說的幹!”
“那把早課取消了?”
師傅眼睛一瞪:“扯淡,天上下刀子,早課都不能停。”
我悻悻地笑了笑:“那我跟你去上早課。”
玄虎轉過身子,不緊不慢地拿起竹竿:“走吧。”
“你也去?”師傅反問道。
玄虎一撇嘴:“我幹啥不能去?”
“太陽打西麵出來了。”師傅輕笑一聲。
師傅和玄虎先行回到誦念堂,而我則回到自己的房間,找到那身塵封依舊的道袍,恭敬地穿在身上。
我摸摸邊角略微有些硬的道袍,會心一笑,師傅向來喜歡漿洗,也隻有漿洗過的道袍,才會發硬。
一番穿戴完畢後,我便快步走向誦念堂,師傅身披高功法衣早已端坐在高堂上,諸位弟子身著青灰色道袍,恭敬地跪坐在台下,一身破衣爛衫的玄虎兩手抱在一起,斜倚在門框上,顯得和場合格格不入,卻又相得益彰。
這個畫麵,應該算是清風觀獨有的產物了。
我對著玄虎的點點頭,便大步走到最前排,前排的頭三個位置是空著的,這本應是玄虎、景元還有已經殉道的崇南三人的位置。
如今走的走,死的死,隻剩下一個桀驁不馴,卻又身體衰弱的玄虎。
清風觀的內部,並不是表麵上那麼安寧。隻是,師傅從未與我說過。
“至心皈命禮三界之上……”
師傅手中天蓬尺和他渾厚的嗓音慢慢抬高,各戒師傅手上的大罄小鼓登時響起,法樂之音彌漫開來。
一個小時過後,師傅輕輕晃動著三清鈴,最後一句《玉清寶誥》也隨之結束。
諸弟子站起身子,對師傅頂禮膜拜後,有序地往外走去。我抬頭看了眼師傅,師傅回應我一個堅定的眼神。
我清清嗓子:“諸位師兄弟。”
這一句話,讓湧動的弟子暫且停下了腳步,回頭把目光對準了我。
“諸位,我有幾句話想說,可否耽誤各位幾分鍾?”
弟子們聽完以後,並未猶豫,又快步返回自己的位置上。
看得出來,他們繼承了清風觀的優良傳統——尊卑有序,對我這個不經常見麵的大師兄,依然言聽計從。
師傅坐在台上,我站在他腳邊,從懷裏掏出花名冊,大聲說著:“我念到名字的人,站起來。”
“廣安。”
“廣明”
……
最後一個名字念完,我慢慢抬起頭,屋子裏有一半的人已經站了起來,一張張稚嫩的臉上寫滿了好奇。
我粗略一看,他們的年紀應該不超過二十歲,正是血氣方剛又懵懂無知的年紀,說實話,我對這個年紀的人,一直都比較擔憂。
這第一批人都是入觀時間不足一年的人,我知道人數甚多,但那隻是停留在數字上的概念,現在真看見這麼多人站起來,心裏還是難免咯噔一下。
我調整一下臉上的表情,笑著說道:“我昨晚回到清風觀,聽師傅說收了很多新弟子。你們是清風觀的新生力量啊!”
“你們既然入了三清的門,作為大師兄,我有義務和你們說幾句話。這第一,道法絕非是一日之功,希望你們不要半途而廢;第二,不要急於求成,能做一個好人,就已是天大的修行,最後,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
我把最後的一句話咬的特別重,希望他們能聽懂其中的深意。
“師兄,你修行了這麼久,看見道法了嗎?”
台下有個膽子比較大的小道士,直言不諱地對我發問,恍惚中,我仿佛看見了當年懵懂的自己。
隻是,我並沒有他這麼外向。
“我看見了。”我慢慢收起笑意:“做好自己的分內之事,就是道法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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