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我平時不怎麼出現在道觀,故而和他們打交道的機會也不多,我倆之間最多算認識,連熟人都談不上,他現在拿話懟我,也不算稀奇。
從某種角度上說,戒律師是淩駕於掌門之上的存在,若是掌門犯錯了,一樣要聽他的話。
礙於身份,我不能和他有任何言語上的冒犯。
但是,他不把師傅放在眼裏,這就另當別論!
我起身徐徐朝他走去,深鞠一躬,又稽首恭敬道:“清淨之人坐在哪,哪就是清淨之地。心不靜,坐在三清像前也生煩惱。”
說完,我趕緊後退幾步,又深鞠一躬:“弟子前幾日在高檻村做法事,和邪祟纏鬥一夜,隻怕是傷了腦子,或有得罪,望您海涵。”
道觀不是名利場,少在這酸了吧唧的,一把年紀犯了紅眼病,這不純討嫌嗎?
再說了,我念你是戒律師,我讓你一步,你別在這不識數,真論功績,你恐怕做不到戒律師的位置!
話說到這,點到為止,一把年紀了,好好想想吧。
師傅清清嗓子,瞪了我一眼:“回你座去!”
我癟癟嘴,重新坐回椅子上,但心裏卻不是那麼舒服。
這清風觀怎麼也有這種臭蟲了?
這種人最棘手,留他在身邊,他惡心你,給他攆走,就容易引起非議。
鍾樓鼓樓各鳴三聲,這淨嶽大會算是正是開幕。
一番寒暄客套是免不了,而我又是以小輩的身份主持淨嶽會,更是要擺正姿態,先對著諸位經師行了一遍禮,也算是給戒律師找個麵子。
而後,我又把昨晚在山脊上出的事講了出來,當然,死去的五個道士被我說成被我派出去做事,短時間不會回來。
我在外麵經曆的事,他們都知道一些,對於這個說辭並沒有產生太大的懷疑。
而後,我又把誠惠等人喊了出來,三十多人恭敬地跪在師傅麵前,現場鴉雀無聲。
“昨夜外敵入侵清風觀,值夜道士護觀有功。”
我站直身體,輕聲喊了一句:“誠惠。”
“弟子在。”
再一看,誠惠已是滿臉喜色。
“不聽指揮,擅作主張,險些釀成大禍!”
此話一出,誠惠臉上的喜色登時退去,有些茫然,又有些錯愕地看著我。
“即可派往祛穢堂,改更祛汙師!”
道觀等級明晰,除了掌門和經師以外,弟子中也有明確的等級劃分,地位最為卑微的是剛入門的身穿灰麻道袍的小道士,即便在受籙以後,做的也是一些打雜的活計。
我這一句話算是給誠惠踩進了泥裏,現在掃院子的道士,比他小了好幾輩,讓他和自己的晚輩一起掃院子,這絕對是精神上的暴擊。
誠惠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翕動著嘴唇不知如何是好,又把求救似的眼神看準師傅。
然而,師傅一臉淡定,什麼都沒說。
半晌兒,誠惠兩手一搭:“領命。”
我兀自走到人堆裏,仔細尋覓一番,一個臉上帶傷口的道士忽然走進我的視線。
“昨晚,是你隨著誠惠先衝出去的吧?”
小道士一愣:“正是。”
“叫什麼?”
“誠貞。”
“多大了?”
“三十五。”
我點點頭,回頭看著賬房師:“煩請師傅取些錢來。”m.x33xs.com
賬房師有些為難地看著師傅,見師傅默默點頭,賬房師這才起身。
很快,賬房師捧著箱子,恭敬地放在師傅麵前,將賬本拿了出來,放在師傅麵前。
師傅淡然地擺擺手,又對我呶呶嘴:“給他。”
接過錢箱子,我粗略一看,約摸著有幾萬塊的樣子。
“咚。”
錢箱子放在誠貞麵前,清清嗓子,把聲音提高不少。
“一騎當先,勇猛異常,是一員虎將!”
誠貞把手高舉:“謝師兄誇讚!”
我從箱子裏拿出五疊紅票子,把誠貞抱拳的手變成了掌,又將錢放在他手上。
“拿著吧。”
不等誠貞說話,誠惠謔地一下站了起來。
“師兄,你這就偏心了吧?”
我斜眼掃了他一眼我,又看向誠貞:“拿錢,走人。”
“啊?”
誠貞猛地抬起頭,接錢的手愣在空中:“您這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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