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竿不斷點著地,玄虎拖著腿緩緩往前移動,臉上不悲不喜。
“我說昨晚怎麼好端端地往我那跑?合著是貴客登門啊!”
說罷,玄虎的目光像是針尖一般,猛然射在我身上,我頓時不寒而栗,甚至想徹底縮進被子裏。
可能是小時候玄虎經常揍我,以至於我成年以後,依然不可避免地畏懼。
哪怕到了現在,已是徹底鬧翻的地步,但恐懼從未消失。
師傅上下打量著玄虎,輕聲嗬斥道:“你別在這胡鬧。”
“我胡鬧?”
玄虎把竹竿扛在肩上,一臉玩味地看著我:“你真是老糊塗了。”
“什麼人都能進你這屋。”
師傅深吸一口氣,似乎在壓製著什麼:“你不信他,我不怪你,但是你不能阻礙我。”
“慕雲。”
玄虎斜眼掃著師傅:“你清醒點吧,他不給你添麻煩就不錯了,還指望著他解決麻煩?”
“你忘了他帶著黃家攻山了麼?”
果然,玄虎對我之前的事,依然耿耿於懷,而我也很清楚,現在任何解釋都是蒼白的。
不如,閉口不言。
反觀師傅,頗為冷靜:“我有我的判斷,你出去。”
玄虎撇撇嘴,歪頭看著我,隨即低頭戳著竹竿,慢悠悠地甩了一句。
“咱倆這輩子都捆在一起了,我不能看你跳火坑。現在是站在這跟你談,但是,我代表是清風觀所有人。”
說罷,玄虎把竹竿指向我:“攻山那天,他做先鋒,所有人有目共睹,你現在用他,是在侮辱清風觀,懂麼?”
師傅的眉頭徹底皺了起來,淡淡地甩出一個字:“滾。”
玄虎一惻而,反問道:“什麼?”
師傅聲音立馬高了八度:“我說,滾。”
玄虎眼睛立馬瞪圓了,聲調比師傅還高上一層:“這大半輩子,你沒跟我說過這個字,你現在罵我?”
“我罵你混賬!”
師傅也不再克製,毫不客氣地和玄虎對峙著:“你少跟我說什麼人心所向,他們要真有本事,就把事給我辦了!別在外麵陰陽怪氣!清風觀教他們本事,給他們飯碗,輪不著他們在這頤指氣使!”
眼見師傅震怒,玄虎反而冷靜下來:“你可想明白了!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失去人心,你這位置就不好坐了。”
“行啊!”
師傅兩臂一震,寬鬆地繪鶴長袍呼呼啦啦地作響,一回頭把牆上拂塵摘了下來,狠狠拍在桌子上。
“既然不好坐,那就不坐了!我能用這拂塵繼承門宗,就能用它開山立派!沒了他們,清風觀還是清風觀!”
玄虎一怔,趕緊摁住師傅的手:“你不能衝動!”
師傅單臂一甩,從玄虎手中掙脫:“一個個不想著解決問題,反而在這處處阻撓,居心何在!”喵喵尒説
“不是不解決,實在是沒辦法啊!”
師傅拂袖而起,厲聲道:“既然知道自己能力尚欠,那就低頭好好學習,莫管他事!誰再敢多說一個字,那逐出師門!”
這不是師傅第一次震怒,也不是玄虎第一次吃癟,但這是師傅第一次用逐出師門這種話壓製玄虎。
玄虎扛竹竿的手僵在半空,滿臉的不可思議:“你、你說什麼呢?”
師傅大步繞過玄虎,從三清像前將藤條請下,狠狠拍在玄虎麵前的桌子上。
“休要多言,有話的衝它說!”
師傅怒氣衝衝,玄虎滿臉錯愕,一時間隻是剩下微塵在陽光下徐徐上升,仿佛空間在一瞬間凝固。
兩個人誰也沒再說話。
許久,玄虎像個鬥敗的公雞,把竹竿隨手放下,胸口劇烈起伏幾下,但終究什麼都沒說,隻是緩緩轉過身,拖著腿緩緩離開。
師傅自始至終都沒說什麼,就這麼無聲地看著玄虎離開,直到房門輕輕關閉,師傅把藤條狠狠砸在門上。
“無法無天!”
片刻後,師傅皺著眉,緩緩轉過身子,高聲道:“你不用躲躲藏藏!光明正大的幹!”
就在這一瞬間,我忽然覺得壓力倍增……
。您提供大神薑牧雲的陰間有個小賣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