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刷照片的時間,正正好好,是她當初婚後的第十六天。
黎荊曼麵色慘白,咬緊唇瓣,目光厭棄地看著掉落在地上的照片,百般情緒翻湧心頭,怔怔地盯了一陣,直到手不抖了,她才彎下腰把那張照片又撿了回來。
文件袋是密封著的,從書和照片這兩樣東西來看,不難猜出裏麵的東西也一定和她有關。
黎荊曼卻失去了探索的欲望,皺眉把照片扔進去後,重新鎖好抽屜,又回到了沙發上。
精神過度的緊繃讓她感到口渴,茶幾上,秘書離開前體貼地給她倒了杯葡萄酒,紫紅色的液體在透明的高腳杯裏散發著誘人的色澤。
黎荊曼拿起那杯酒,端杯子時手還有些抖,幾乎是顫著唇一飲而盡,喝完心中的慌亂和躁動仍未平複下去,她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兩杯酒下肚,情緒才漸漸好轉。
她窩進沙發裏,抱進自己的手臂,強忍心理上的不適,凝神開始回憶當年的一些細節。
當時她手指受傷,彈鋼琴這條路是徹底走不通了,被迫嫁給傅景行後,感覺自己的人生一事無成,就連婚姻這樣的事都不能自己做主,一度陷入絕望。
夏洛書主動聯係她,告訴她兩人合作的那本書首發很受歡迎,出版社想要讓兩人改一些細節,再加一些新鮮的文史段子,再次發行個精編版。
她正愁無事可做,也不希望自己一直被消極情緒困擾,想找些事情忙碌起來,於是幾乎把所有能拿出的精力和熱情都投入到了出版社的改編工作中。
照片貌似就是在那段時間被人拍出來的,時間久遠,她已經記不太起被拍下照片時都在出版社做過什麼,但她可以確定自己跟夏洛書之間絕對清白,並沒做過這樣的事。
那張照片一定有問題,就算不是P圖,也很有可能是角度借位。
但她能想到的事,難道傅景行就想不到?就算他想不到,在拿到這張照片時,正常反應也該是找她質問了解情況,而不是……而不是那樣對她。
伴隨著這張照片的出現,更多零碎的本已被她忽視的記憶,全都回到腦海。
她本就抵觸傅景行,後麵更是發展成了恐懼和憎惡,某些時候當然不可能順從他。
傅景行也曾在被她的抵抗惹到不耐煩的時候,冷聲質問:“你不想讓我碰你,那你希望換成誰,夏洛書嗎?”M.ggdoWn8.net
昔日她隻覺得他有毛病,現在想想,黎荊曼心底愈發煩躁。
他既然那麼在意,為什麼從來沒有主動問過她?
還是說,他也像她不信他一樣,根本從未相信過她……
清冷如雪的容顏,浮現出一層微妙的嘲諷,葡萄酒並不解渴,酒精反而讓她本就煩悶的心更加的煩躁,傅景行的辦公室裏有茶葉、茶桌和茶具,卻唯獨沒有普普通通的水。
黎荊曼起身,打開辦公室門,門外不知何時,站了兩個裝備齊全的保鏢,看到她出來,對她恭敬地低頭:“夫人有什麼需要?”
黎荊曼心中煩躁意味更重,也不想喝水了,重重甩上門,又回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