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荊曼也覺得自己這個問題問的有點針對了,垂下了眼,靜思片刻,又問了另一個她比較關心的問題。
“你最後是怎麼處理的何政?報警了嗎?”
傅景行見她終於換了話題,鬆了口氣。
他還真怕她就從此抓著他暴力這邊不放,再跟他有什麼莫名其妙的芥蒂。
“他還在重症監護室沒出來。”
他淡淡答,眼中掠過一抹冷絕。
人被他打成那個樣子,也就是椅子不能直接把人砸成骨灰,不然何政早就隨風而逝了。
黎荊曼卻不理解了,眉心微微蹙了起來。
“我怎麼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心,他欺負你妻子,你打完他還要送他去醫院?”
你妻子這三個字讓傅景行很受用,他很少能從黎荊曼這得到什麼認可。
哪怕在床上的時候,他可勁逼迫她,也沒聽她叫過一次老公。
他在心中默默感慨,其實小仙女還是很現實的,想要他幫她報仇的時候,她就是他妻子了。
覺得她的災禍全是因他而起的時候,他就成了她避之不及的髒東西。
但她覺得他有用處而認可他,總比她覺得他隻會給她帶來不好的事情強。
傅景行跟黎荊曼認識的也算久了,知道她有仇必報的性格,更何況在何政這事上,他本來也沒準備輕易就了結。
他說:“我不想讓他死的太過容易,所以才把他送到醫院。”
他看黎荊曼實在不吃護士端過來的那些水果,又去一邊的果籃裏挑了個又大又紅的蘋果出來,給她削皮。
水果刀映襯出他用下垂的睫毛擋住的目光,一片森寒。
他語氣平淡:
“人死了就一了百了了,這對他而言太過輕鬆,隻有他活著,才能一次又一次地明白什麼叫生命不可承受之痛。”
好好的病房,無端的讓黎荊曼覺得有點冷。
她看了眼空調,發現還在正常的運作著。
終於意識到,那種讓人起雞皮疙瘩的感覺大概和傅景行有關。
何政要是活下來,對他而言,也許未必是什麼好事。
這樣,她也就放心了。
黎荊曼淡淡的想,她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傅景行幫她出氣,她沒必要攔著。
見黎荊曼不再說話,傅景行擔心她是對他產生了什麼不好的想法。
“再聊會兒?”
黎荊曼沒什麼意見,於是起了個話頭。
“我真的覺得你打人的樣子挺熟練的。”
傅景行正在削蘋果的手頓了頓,黎荊曼若有所思盯著他。
第一下椅子,直接砸在何政下半身。
雖然視頻沒聲,但她已經能想象到,現場那聲撕心裂肺的哀嚎。
所以後來的何政,才會弓著腰疼的滿地打滾,任人虐打,毫無還手之力。
拋下私人恩怨不談,傅景行這一招,挺陰的。
她忽然想到一個事。
“你母親跟我提過,說你小時候不好好學習,在幼兒園當小霸王。”
現在想想,傅景行應該是從小就有那麼點混不吝的潛質。
要不是他家裏條件太好,無論他做什麼,都能罩得住他,把他包裝成一個完人。
她說不定長大以後並不會遇見他,因為那時的傅景行,很有可能已經在號子裏。
黎荊曼有些心虛地收回了看向他的目光。
剛被人家搭救撿回一條命,扭頭就幻想人家蹲號子什麼的,屬實是有那麼一點忘恩負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