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昏暗中,他看到她眼裏晶瑩閃爍,無聲卻有力。
她抱著軟糖,手指將塑料包裝摳出作響,好一會才哽咽著說“我不是沒皮沒臉,我隻對你這樣”
,聲音又委屈又可憐,他當時咬緊了下唇,狠下心沒解釋也沒安慰,但是那天晚上回去後他失眠了。
一整晚眼前浮現的都是她眼淚汪汪的模樣。
從那之後,就連狠話他都要斟酌再三,在心裏打無數遍草稿後又推翻,再說出來,哪怕失去警告她的效果,他也不想……再看到她那副樣子。
她嚎啕大哭的模樣他都招架不住,更別說無聲落淚了。她那樣的人,就該喜怒外放,不往心裏去半分。
“我又沒譴責你,也沒凶你,你怎麼還委屈上了……”孟闕無奈地伸手,果然摸到她臉上的濕潤,無奈歎著氣,帶著她一塊坐起來,語氣放緩,道。
俞純捂著臉,身體微微顫栗著,聲音哽咽:“我沒委屈,我是替你委屈……我,十年間的‘我’,對你很壞很壞,你什麼都不知道,但你還是……還是願意給我機會……
孟闕,對不起,那個‘我’是不是太壞了,壞到讓你恨死現在的我了……”
這番話說得語無倫次的,俞純就是情緒起來了,不指望孟闕能聽明白。
但孟闕久久不語,見她始終平複不下來,便伸手,歎了一聲後輕輕將她攬入懷裏。
大手在她背後輕輕拍撫:“是啊,太壞了,我恨,恨不得那個‘你’
去死。”
俞純:“……”
然後更崩潰了。
“哇”的一聲,她哭出了聲。
都恨不得她去死了,這麼嚴重的嗎!媽媽救命啊,她要不還是去將藏在白薇薇身體裏的外來者打一頓吧。
拆人姻緣還冒名頂替,天打雷劈!
孟闕話還沒說完,懷裏的家夥就崩潰了。
“……”他是聽明白了她的話,但她好像沒聽明白他的意思。
他又心疼又好氣,最後隻能哭笑不得地拍著她的後背,替她順氣:“別哭了,屋頂都要被你震碎了,一會鄰居該報警了。”
俞純:“……哇——”她哪有這麼大的動靜,這人恨不得她死,還嫌她聲音大。
可她沒法和他解釋,真相就像是黏在舌尖上,怎麼都不允許她吐露出來。
真憋屈啊。
“停一停,說回正題。”孟闕理智地勸俞純消停,伸手輕輕拉下她捂著臉的手,“俞純,我不會再給你反悔和逃跑的機會了。”
俞純抽抽搭搭,抹了幾下臉上的淚水,哭得眼睛和臉紅彤彤一片,一邊打嗝一邊小聲道:“你怎麼說得和給我判死刑一樣冷酷嚴肅。”
她都懷疑,如果手邊有把刀,他都要拿著架在她脖子上威脅她發誓不離不棄了。
明明該是破鏡重圓的感動場麵,卻莫名讓她心髒咯噔咯噔的。
孟闕聽她這比喻聽得一噎:“……”
怎麼會有她這樣的人?
他苦笑了下:“那我溫和點警告你,再移情別戀,一起死。”
俞純:“……”
打了個寒噤,哭嗝都止住了。
——前男友是不是黑化了?怎麼有病嬌那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