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見著你,還以為隻不過又是一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沒想到竟真是你!”相唯揉了揉尚有些痛感的屁股,戲謔道:“公報私仇這種事,還真符合鬼君你的做事。”
“我沒了術法可用,自然也就隻能這樣跟你打招呼了。”李煊一拱手,笑得儒雅有禮,不知情的,還真會以為是多年不見的故友相逢。
相唯就著最近的椅子坐下,翹著腿閑閑地打量著眼前已是的幽冥鬼君,“你就不怕,被哪個仇家纏上報複,讓你永遠回不了幽冥界麼?”
“除了你,我也沒其他的仇家了。”李煊手拿著折扇虛虛撐著紫檀桌麵,臉上依舊是一派怡然恬淡,完全沒將相唯的威脅放在眼中。
“你倒是很清楚!”相唯挑了挑眉,輕哼了一聲,“不等我來伺機報複,你就親自大駕登門,這可不是鬼君以往的一派作風啊。”
李煊嘴角的笑意漸收,“你欲對我妻兒不軌,我又如何能置身事外?”
“妻兒?”相唯的聲音罕見地低沉下來,透出蔑然的恥笑,“我還以為你的君後之位,隻屬於她一人而已,沒想到不過三百年,鬼君就另覓佳人了。這‘長情’二字,看來鬼君是當不起了。”
李煊聽得臉色陡然一變,盯著相唯的幽深眼眸,裏頭正翻騰著滔天的怒火,“你竟還敢提她!當年若非是你,她怎會……”
“為何不敢?!”相唯逆著李煊的視線看去,氣勢不減半分,“別說當年是少年輕狂,就是眼下你倆再要成親,我也照搶不誤!”
李煊看著拍案而起,滿臉憤然的相唯,眼中的怒火稍稍退去,取而代之的,卻是三分驚訝三分憐憫三分可笑,偏頭苦澀低語:“你原來竟不知道……”
“不知道什麼?”相唯看著他的這番情狀,心頭不由得緊緊揪起,不祥之感從心尖蔓延開去,啞然開口:“是,關於她的?”
李煊悠悠地玩弄著手中的折扇,根本不再看向相唯,漫不經心道:“何要告訴你?”
相唯眼中的金色光芒陡然盛放,駭人的戾氣隨著他身後暴長的九條尾巴一同迸發而出,殺意騰騰。
不過眨眼的功夫,兩丈外的李煊就被相唯暴長而出的尾巴緊緊扼住了咽喉,提起至半空,大有活活掐死他的勁頭。
“你封住了術法,卻仍留著記憶,別告訴我你隻是來體驗轉世的樂趣!”相唯素來帶笑的眼梢嘴角,此時卻像是凝上了一層刺骨的寒霜,死死盯著被懸至半空動彈不得的李煊,聲音凜然逼人,“她現今在哪?說!”
因被勒住咽喉,李煊的臉漲得通紅,慢慢如豬肝色,卻仍是衝此刻暴怒不已隨時都能要了他性命的相唯,勉強扯了扯嘴角,費盡全力吐出幾字,卻盡顯憐憫和嘲笑,“無知的蠢材!”
相唯怒極反笑,“好,我這就送你回幽冥!”
“住手!”一直躲著房外廊柱上窺視的彌若,見如此危急情狀,趕緊飛身進來。
若是李煊莫名死在他二人的房中,李闋頭一個懷疑的,必然是她這個外人。若是因此而將鎮撫司,甚至蕭衍也牽扯進來,鬧出什麼“王上監視百官暗殺功臣”的話柄,那後果將會不堪設想!
彌若試圖替李煊鬆開脖頸上的束縛,卻怎料竟是越扯越緊,情急之下朝相唯喊道:“你瘋了麼?他是李炯的二哥!”
“瘋?”相唯的目光飄落到彌若臉上,沒有焦距的瞳仁裏,像是在嘲笑彌若,又像是在笑他自己,“縱然是瘋是死,我也要尋到她。”
說著,他的視線又重新回到氣息奄奄的李煊身上,“我一次問你,烽聿。”
李煊微弱地呼吸著,艱難地抬頭,正好對上相唯的那雙金色眼眸,褪去了幾分咄咄逼人的銳氣,聲音也輕緩了些許,“告訴我,芷鳶,她如今在哪?”
李煊朝相唯咧嘴,嗓音沙啞低沉,帶著報複的快感,“我即便是告訴了你,你也絕對找不到她。”
“因為她,永遠都不想再見到你。”
李煊吐出的每個字都像一把尖刀,狠狠地紮進相唯的胸口,鮮血淋漓不止。
“你給我閉嘴!閉嘴!”即便如此,那個薄情的背影,那些無心的話語,一幕幕的往事仍是如閃電般在相唯的腦海裏重現,他的眼中重新湧現騰騰的殺意,勒著李煊的九條尾巴不自覺地越來越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