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逍!”
青昊亟亟拂袖,欲將撲火的相唯也攔住,卻見當空一道灰色的閃電朝自己襲來,不得已連連退了數步,卻未顧及到身後躥出一條長繩,將他的手腳死死捆縛住。
“殺人放火這等卑劣的手段,也是天帝那老小子教你的?”
扶兮出現在青昊麵前,一手替李煊解開定身術法,一手緊拽著捆縛青昊的那條長繩,將他從天上拖拽到地麵的大火旁。
“沒用的,”青昊看著被隔離在大火外的相唯,無論如何使用術法,也無法令火勢減小半分,“不燒盡一切,天火是不會滅的。”
相唯聞聲,當即收了術法,卻未回頭看一眼,也未做絲毫猶豫,就衝進了前方的火海。
他的這一突然舉動,不僅驚住了旁側的李煊,扶兮與青昊見著也瞬時臉色大變。
“逍兒!”扶兮也顧不上看管青昊,箭步飛身上去想拉住相唯,但那火力甚猛,幾個迸出竄起的火苗就逼得扶兮寸步難行,根本追不上已紮身入火海裏的相唯。
青昊看著漸漸堙沒在火中的身影,恨恨地歎了一句:“癡兒!”
說著,他毫不費力地就掙開了身上的繩索,朝熊熊的火海猛卷衣袖,那些火焰就如旋風中的落葉一般,被盡數收入袖口中。
相唯卻仿若未察火焰已熄滅,半跪在仍冒著青煙餘熱的廢墟殘垣上,用手扒拉著身下的每一片殘磚斷瓦。
青昊輕身一躍,就飛至滿身狼狽的相唯身旁,狠狠踹了他一腳,將他踢倒在地,恨鐵不成鋼道:“為了個女人,拿自己的性命相威脅,這便是你悟出的道麼?!”
“濫殺無辜,難道這也是你不得已的自保?”相唯趴伏在地上,朝忿然的青昊冷笑,“我寧願死得其所,也不想背負著他人的命苟活。”
“何況,還是她的。”
旁側窸窣的翻找聲後,猛地傳來李煊的驚喜呼聲,“在這裏!”
相唯一聽,立即從地上躍起,卻因為動作劇烈,胸口處又傳來隱隱的痛意,不禁閉眼皺眉,稍稍停頓了片刻。
青昊見狀,麵上的怒意頓時被憂色取代,欲上前攙著他,“傷口又裂開了?跟我回去。”
相唯緩了緩氣,才推開他的手,“你走,我的事不用你管,給我走!”
說完,撞開青昊的肩膀,就朝李煊所站的位置奔去。
青昊看著相唯不管不顧奔去的背影,袖中的雙手不禁攥緊握拳。
扶兮有些幸災樂禍地瞟了瞟唇色發白的青昊,“怎麼,後悔一時衝動,毀了兄弟情?”
“不,我隻恨我一時心軟,當初就該讓他在天雷之下灰飛煙滅!”
扶兮冷笑,“你忍心?他可是雲祈留於這六界中的最後一絲存在了,你……”
“但這並不意味著,可以拿著我師父的名義,隨意擺布我!”青昊掠向扶兮的目光裏厲色一閃,“你別想利用他!”
言罷,他不再理會扶兮的揶揄,又再深深看了相唯的背影一眼,憤憤然地一摔袖,直接騰雲離去。
而另一側的相唯,已奔至李煊身側,正好看著他身邊的一黑衣屬下,手腳麻利地將兩個人從廢墟裏挖了出來。
相唯看著被壓在下麵的女子身影,未作多想地就俯身將她抱了出來。
“彌若!彌……”相唯捧起昏迷女子的臉龐,亟亟的呼喚聲在看清她的模樣時,卻霎時一噎,動作也僵愣停滯,“她、她不是彌若……”
在他懷中雙眼緊閉昏迷不醒的女子,分明不是彌若的樣貌,而是有著與芷鳶如出一轍的麵容,這、這是那個巫方的女祭司?
就在相唯愣神的片刻,李煊將女子從他的懷中奪了過來,小心翼翼地將她護著,“我從未說過被困在火的中人,是彌若。”
“烽聿你給我說清楚!”相唯正欲上前與李煊理論,一旁的黑衣屬下就快如鬼魅地出現在相唯麵前,“何來妖孽,休得對君上無禮!”
相唯愈發怒了,“無名小卒也配攔我!滾開!”
劍拔弩張之下,扶兮趕緊插進來當和事佬,“都是自己人,別傷了和氣……”
相唯卻無心維持這表麵的和氣,直接扯過扶兮問道:“你之前說,這一切都是烽聿為幫彌若改命格而設下的局,那彌若如今人呢?人呢!”
“臭小子,嚷什麼嚷!你師父我還沒聾呢!”扶兮頭一次被相唯這麼大聲地嚷,頓時沒好氣地敲了他一個爆栗,“你媳婦不就好好地在那嗎!”
扶兮抬手指向李煊懷中的女子,李煊也從陰影中側過臉,平靜地看向滿臉質疑之色的相唯,一字一頓道:“彌若已經死了。她,是芷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