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慕瑜懂事的樣子讓阿姨的疑心也消下去了。
一個是經常調皮搗蛋鬧事的壞孩子,一個是乖巧聽話的好孩子,該相信誰不言而喻更何況在此之前還有前例,小胖子確實是看程慕瑜不順眼經常欺負他。
這件事情之後小胖子沒有再在孤兒院出現,不知道被送去了哪裏,而這件事也如同程慕瑜臉上的傷口一樣慢慢愈合再不見。
每隔一段時間孤兒院裏都會有些人來,希望領養孩子。
那些孩子每次都會把自己收拾的幹幹淨淨的像菜市場的菜品一樣任人挑選,隻有程慕瑜對這件事毫不在意,甚至不想被選走。
與其去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家庭麵對未知的十幾二十年,他更願意待在這裏。
可對於他們來說,是沒有選擇的權利的,隻有被選擇的命運。
程慕瑜還是被選走了,他們隻給他改了姓,保留了他的名字。
最開始的那幾年他過得還算不錯,這對父母對他挺好,直到他們有了自己的孩子。
那個時候他才知道。
原來他們之所以會去孤兒院是因為女方檢查出懷孕困難,可沒想到她居然懷上了,更順利生下來了。x33xs.com
這是他們夫妻真正的孩子,是女人用了半條命生下來的,他們自然疼之愛之,對程慕瑜自然就沒了以前的疼愛。
有一次,程慕瑜出來喝水的時候聽到他們在悄悄商量著要不要把他送走。
“我們現在已經有了自己的孩子了,那孩子畢竟和我們沒有血緣關係,多養一個孩子開銷也大。\"
“可以嗎?我還真有點不忍心,那孩子挺聽話的。
“我也不想,但是我們得為小寶著想啊。”
“那好吧。”
程慕瑜握緊水杯仰頭一口氣喝完,冰涼的水灌入喉嚨流入心裏。
是的,本來就沒有的東西他不敢奢求的。
人心,從來都是偏的。
程慕瑜這次並沒有做什麼,念著這些年他們對他的好靜靜的等待著屬於他的命運。
隻是在等待的過程中,小寶病了。
這個孩子本就因為早產身體虛弱,這一病更是引發了很多並發症。
那段時間他們整日以淚洗麵,但是過了一陣子他們又開始對程慕瑜很好了,給他買了新衣服新鞋子,帶他去看電影,再也沒有提送走他的事情。
程慕瑜並不是單純渴望親情的孩子。
事出反常必有妖。
在他的留心下終於知道了原委。
因為他的腎髒和小寶的吻合,他們養著他不過是為了等小寶大一些之後切他的一部分腎髒給小寶做手術。
程慕瑜坐在椅子上看著房間裏這些沒有拆封的新玩具突然覺得很可笑。
有目的的好還算好嗎?
程慕瑜從來就不是無私奉獻的人。
在小寶準備要做手術前幾天,他挑破了這件事,表示願意給小寶捐贈,但他要二十萬,不然想都別想。
“我們養了你這麼久你怎麼能恩將仇報!”
“隻是要你一點腎髒,又不會對你造成什麼損害!”
程慕瑜無視他們的話隻是淡漠的說:“你們帶我回來是因為生育困難,有了孩子想要送我走,孩子病了要切我的腎髒。我並不覺得我這要求過分。”
“你們好好想想。”
他們沒有辦法隻能答應,小寶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必須盡快手術。如果程慕瑜不願,那再找新的腎髒不知道需要多久。
先收錢後簽字。
得到這筆錢後程慕瑜徹底離開了這個家,除去身上的這身衣服他沒有帶走任何東西,他又恢複了自己的姓。
他靠著這些錢和自己的努力擁有了一份不錯的人生。
他臉上總是掛著溫和的笑容,所有人都說他是最好相處的了,也有不少向他表白的,但隻有他自己知道他們看到的不過是他想讓他們看到的。
程慕瑜原本以為他這輩子就注定孤家寡人了,直到那一天。
那是再平常不過的一天,熙攘的街道匆忙來去的人群,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生活的滄桑各樣的心思,和往常看到的別無二致。
直到他在人群中看到了她。
那個姑娘一身黑衣瘦瘦小小的,下巴尖的能戳死人,皮膚帶著病態的白。
隔著一條街他都看得很清楚,她那雙杏眸很大,眼珠子像漆黑的墨,哪怕是陽光都照不進來,黑長的直發垂在身側為她添了幾分陰鬱。
她好像不愛笑也不在乎周圍人的目光,隻是淡淡的目視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