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親後的首日,要先給長輩奉茶請安,紀玨由水心領著在將軍府內穿行。
還未接近大堂,就聽著了摔杯子的聲音,在這清早顯得格外刺耳,昨兒個是大喜的日子,今天怎麼會有人在這兒摔杯子?
來不及細想,她就被水心攙扶著進去了,剛跨進這個地方,就看見一男子滿臉怒容的瞪著坐在席上的老太君。
紀玨打量了一眼那男子,除卻那臉上的表情不對以外,卻也是身姿挺拔,氣宇軒昂,不似那些文人書生柔柔弱弱的,不愧是當將軍的。
這等英姿颯爽的男人,這具身子的原主人為何還要飲毒赴死?莫不是已經有了心上人,才甘願一死了之麼。紀玨搖了搖頭,把擾人的思緒甩出去,隨即接過水心遞過來的茶水,“紀玨給老太君敬茶。”
那男子怒目淡掃了一眼紀玨,臉上的凶狠之意更為明顯,煞氣讓紀玨忍不住往後退了一分。
“這就是你為了顧全麵子讓一個姑娘嫁給一個死人!”
“放肆,那是你大哥!”老太太重重的拍了下桌子。
死人?她現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嗎,為什麼要嫁給一個死人?
半夜結親,無叩拜之禮,未曾見過麵的丈夫,此刻一切都說得通了,一個死人,又怎麼可能與她做這些事呢,若是真是要讓她嫁給一個死人,她寧可不嫁!
活著的人嫁給了一個死人,算怎麼回事啊。
“大少奶奶,該敬茶了。”水心在一旁催促,眼看著二少爺的脾氣越來越大,再不行禮,恐怕就要行不了了。
紀玨像是沒聽到似的,杵在那裏一動不動,林宣見狀更為氣憤,這不是明擺著坑了人家。若是人家姑娘答應也罷,可這明顯連實情都不知道就被騙了過來,這麼做大哥他泉下有知,也定然不會答應這種荒繆之事。
“母親,你也看到了,人家一無所知就進了這個門,進來了再想出去就難了!你就放不下你那麵子,人死了,還要再禍害一個!若大哥泉下有知,他定然不會同意你做這種荒唐事!”
“木已成舟!這個家還輪不到你來操心,你隻管跟在叔父身後好好學做事就是!”老夫人不想再對這個兒子多說半句,話鋒一轉,眼神跟刀子似的戳向了紀玨:“水心,讓大少奶奶敬茶!”
不行,她不能就這麼敬茶,她好不容易又有了一世,就這麼簡簡單單的嫁給了一個死人是不是太對不起她再活過來了。
紀玨轉身就要走,隻是水心好像早有防備,拉住了她的手臂不讓她離開,“大少奶奶,您該敬茶了。”
“我不敬,沒道理讓我嫁給一個亡人。”她上輩子辛辛苦苦過了二十多年,這輩子居然又要再次受苦受難,她才不會答應,就算是逃,她也要趕快逃走。
“花轎已經進門,就由不得你了。”老太君冷哼了一聲,“水心,還不快讓大少奶奶趕緊敬茶,錯過了好時辰可不行。”
“是。”水心也不知哪裏來的蠻力,硬生生的扯著紀玨一點一點的往前走,隻要茶一遞出去,她就生是將軍府的人,死是將軍府的鬼了。
“你們不能強迫我,這婚姻根本不算數,哪有活人嫁給死人。而且我什麼也不知道,這是故意欺騙!”
“不算數?我楚國的律例規定了凡七品以上官員的妻子妾室,夫君亡故,不得改嫁!你既然嫁到了將軍府,就沒有不算數的道理!更何況,”老夫人端起放在旁邊的茶杯,抿了一口,淡淡笑道:“若不是我兒被賊人殺害,我又怎麼會同意你父親換人嫁入我將軍府,水心,讓大少奶奶敬茶!”老夫人的聲音看似沒絲毫怒氣,卻聽得紀玨的心一顫一顫的,這,這可如何是好,她看過的古裝電視劇也不多啊,到底怎麼做才能讓這位老婆婆能放她走呢。
林宣越發的不滿,他走到了紀玨的跟前,“你要是想走,現在就走。”
“真的?”紀玨滿心盤算著離開,現在有機會,她當然要走了。
“林宣!這家還沒輪到你說話的份!”老太君重重的拍了下桌子,“你們幾個,還不快點讓大少奶奶敬茶。”
幾個婢女通通走了過去前前後後把紀玨給圍住,把茶盞交到了她的手裏,“大少奶奶,該敬茶了。”
紀玨手裏端著茶盞求救似的看向了林宣,可惜他也一臉無奈,看來,這裏大概無人能幫得上她的忙了。
也罷,現在她還對著兒不熟悉,暫且就先這樣吧,等以後有機會了,再去考慮別的也不遲。
茶盞一奉上,老太君接過去淺嚐了一口,隨後點了點頭,“往後隻要你恪守本分,我就不會為難你什麼,我也不是那不通情理之人。”
看紀玨末了還是敬了茶,她就沒再說什麼,她把手腕上的翡翠玉鐲拿了下來交給了紀玨,“這是祖宗傳下來的,既然你是大少奶奶,那這鐲子就交予你。”
“是。”紀玨硬著頭皮將鐲子接了過來,戴在了手腕上,不大不小,正好貼合她的手腕,她瞧了一眼,玉是好玉,可太貴重了,等她找到辦法離開這裏,必定要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