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春日的清晨,空氣中還帶有一絲冷冽。遠山蒼翠欲滴,近前深紅淺綠,野花簇簇,伴著草木香氣,馥鬱芳菲。
桑落難得閑暇,放鬆身心欣賞山野之趣。
青黛卻在一旁喋喋不休。
“三夫人為何要幫我們?”
桑落轉頭瞪一眼青黛,怨她這樣煞風景。可即便是這樣的動作,在明豔清冶的女郎做來,也有種說不出的美感,帶著一絲天然的嫵媚。
“那你覺得二夫人為人如何?”
青黛一氣說了好幾個成語,“陰險小人,是非不分,心狠手毒,口蜜腹劍。”
桑落被逗笑,點頭道:“不錯。咱們才來相府一月有餘,都有這種想法,那與她做了十幾年妯娌的薑氏呢?
李氏掌家十幾年,你說她有沒有中飽私囊,克扣過三房的份例?
二老爺身上雖掛著一個員外郎,可那也是聖上看在章相的麵上特賜的,平日裏不過是打點家族庶務。三老爺卻是戶部侍郎,朝廷的三品大員,你說李氏壓在薑氏頭上,薑氏她會不會不服?
如今我與李氏打擂台,她不過搭把手,你說她願不願相幫?”
昨兒夜裏她親自去請三夫人幫忙,與聰明人說話一點就透,半夜就將潛入她房間的男人運了出去,路上順便還打暈了兩個來盯梢的婆子。
看今早李氏眼下的黑青,約莫昨夜裏沒有睡好。現在何四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隻怕更是擔驚受怕。
這不,都不願與她同車而回。想到這,桑落輕笑出聲。
“真看不出來,三夫人平日裏佛一樣的人兒,心機也這麼深。”
桑落不滿嬌嗔,“你這個‘也’字在說誰?”
她難得露出孩子氣的一麵,不似平常那樣溫婉端莊。此刻置身山澗,仿佛林中精怪一般,熠熠然,壓下萬千春色。
青黛隻覺桑落橫她的那一眼,像是橫進她的心裏。哪怕已經見了桑落千萬遍,但仍會在不經意間被驚豔。
桑落尚在耐心解釋。
“你當她簡單?薑氏不過一庶子媳婦,卻能在太夫人麵前有幾分臉麵,且三房除了一個庶女,全是嫡出,世人還總說她賢惠可親,這才真真是霹靂手段,菩薩麵龐。”不像李氏,不過是銀樣鑞槍頭。
青黛心思卻早已跳脫到其他地方。
“昨晚那種情形,你何不將計就計?大公子不好麼?你想想他的體格身材,那腰那臀,將來有你受用的時候。這不比嫁給章相一個半百老頭香嗎?”
桑落撫額,有心說她不知羞,思緒卻不由飄到昨晚,耳邊仿若還殘留著男人灼熱粗重的喘息……
一個沒留神,青黛越說越離譜。
“等你嫁了,再讓章熙給我從禁軍中挑個家世好,身體壯的!李媽媽說了,女人就跟花兒一樣,要有男人的滋潤才能開得好~”
“還身體壯,你不怕把你累死?”
青黛理直氣壯,“隻有累死的牛,哪有耕壞的地。”
桑落:……
“就算章熙齊大非偶,可府裏的公子那麼多,你幹嘛非要委屈自己?”青黛又問,以桑落的品貌,隻要她想,這世上沒幾個男人抵抗得了她的風月手段。
“嫁給一個少年郎君,上要孝順公婆,應付妯娌,下要教養子女,操持家事,此外還得時刻提防丈夫變心,小妾難纏,付出幾多。運氣好的,熬死丈夫,過兩天鬆泛日子,運氣不好的,說不得就死在生育那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