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太子此時正百無聊賴地將花生米從一個盤子運到另一個盤子,王佑安與身旁的公子說話,至於章熙,或許是覺察到有人看他,他直直看過來,與她視線對個正著——
沒有一個人看向場中作畫的女子。
汪思柔不可置信,轉頭問道:
“這是為何?”
桑落湊近,“你日常裝蠢扮天真,大家早習以為常。若你哪天見到你大表哥,二話不說“啪”得先打他一耳光,你說他會不會對你充滿好奇。你懂我的意思吧?”
“我什麼時候裝……”她氣生到一半,又疑惑道:“要真打麼?”
桑落歎氣,充滿真情實感地乜向身畔,眉眼靈動,“是我誤會了你。你不是裝蠢,你是真蠢。”
汪思柔又要炸毛,桑落趕緊順了順,“她是才女,畫得再好也不會讓人感到驚喜,反而覺得本該如此。今日若是換了你上場,說不得你大表哥還能多看兩眼。”
汪思柔若有所思,自去一旁發呆領悟,這期間,顧清裳收筆。
侍女舉起兩幅畫向眾人展示,引來一片讚歎。
“顧小姐才女之名,果然名不虛傳,甚好甚好。”
頂著顧清裳期待的目光,太子殿下看旁邊兩人都不說話,隻能硬著頭皮誇讚。
顧清裳大失所望。
她苦練此技已久,就是想要一鳴驚人,驚豔眾人。
如今反應寥寥,師兄甚至都沒有看她一眼,遠遠達不到她的預期。
不過凡事都是對比出來的。
顧清裳微微一笑,端莊文秀,“太子殿下謬讚。清裳向來自負才名,直到今日見了一位妹妹,方知何為鍾靈毓秀。清裳拋磚引玉,不過是想請嶽妹妹為我等展示。”
這話一出,章熙和王佑安同時抬頭。
此時桑落正與汪思柔小聲說話,聽到有人喚她,茫然看去。
對麵的公子,隻見美人粉頰若春日桃花,清淩淩霧蒙蒙的眸子,淺淺望來,無端勾人妄想。
惹人憐惜。
桑落道:“顧小姐珠玉在前,我就不在人前獻醜了。”
顧清裳見桑落推辭,心中暗喜,立刻道:“似妹妹這般的玉人,隻消站在那兒就把大家全比下去,何來獻醜一說?或是你覺得姐姐我才疏學淺,不配邀你?”
這話說得婉轉,卻是以退為進,逼著桑落上場。
她方才露那一手,屬實一絕,若不是平日賣弄文采多了,隻會更令人驚豔。
如今她已將才藝頂滿,桑落無論做什麼,怕都難出其右。何況桑落貌美近妖,已得老天厚愛,文采方麵隻怕要遜色不少。
“嶽妹妹,請吧?”
顧清裳咄咄逼人,不過想踩著嶽桑落,出自己的風頭。
在場眾人心知肚明。
章熙此時在等。
隻消桑落向他求救,他自會幫她推掉這場無趣的才藝展示。
他們棲雲院的人,大可不必在人前賣弄。
何況就他所了解,嶽桑落並不擅長吟詩作畫。
然而桑落卻沒有看任何人。
她淺淺而笑,坦誠直率,“顧小姐,丹青水墨的確不是我所長,不如……”
“不如就讓在下清彈一曲,以助雅興。”
王佑安輕巧接過桑落的話,替她解圍。
此話一出,當下便引起騷動。
有人感慨:“新都侯已許久不曾在人前奏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