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
等桑落和蒙小五到的時候,午膳已經上齊。
桑落坐在她的老位置。因為蕭昱瑾的緣故,章熙將主座讓了出來,她與章熙正好麵對麵。
桑落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大公子。”
這笑落在章熙眼中,隻覺得桑落對他的笑帶著敷衍與假裝,就是不如她看蕭昱瑾時真誠。
他心中不快,沒有搭腔,桑落那一聲問好便落了空,氣氛有幾分凝滯。
蕭昱瑾恨鐵不成鋼,隻能接過話來,“嶽姑娘怎麼不在棲雲院用午膳了?今日孤來,隻見柏舟一人冷冷清清。”
他說著看一眼章熙,又道:“柏舟這個人,平日裏冷著張臉,也不會說話,是不怎麼討喜。你看,就是對孤,他也慣常沒什麼好臉色。”
桑落飛快抬頭看一眼章熙,眼底閃過一絲慌亂,忙道:“大公子人很好,也很照顧我。”
蕭昱瑾滿臉真誠,“可不是,柏舟這人,最不會那些彎彎繞繞,有什麼都擺在麵上。方才我還說他,對姑娘家不能太直來直去。你猜他怎麼說?”
不等章熙開口,蕭昱瑾自顧自道:“他說,‘難道等京中那些紈絝們欺負了她,就是對她好了。’這話是不好聽,也有些唐突,可他本意是好的。你那日在賞花宴那樣出風頭,他怕你初來京城,又是個女孩子,受到哄騙。”
章熙手中緊握茶杯,原本是想蕭昱瑾如果說出什麼不中聽的話,就扔過去叫他閉嘴。可等他看到蕭昱瑾不過三兩句話,竟叫桑落臉上有了變化,他改捏為拿,甚至舉起茶杯輕喝一口。
同時心中感慨,蕭昱瑾倒也不算全然沒用,對付女子,他是有幾分本事在身的。
“……且那王家,你也知道,大司馬王旌與孤與章家一向政見不合,你若與他們家走得太近,並不是很好。”
桑落有些無措,她身體前傾,雙手交叉緊握,解釋道:“我沒想到……小女以後會注意的。”
章熙瞪了太子一眼,說話就說話,嚇唬人幹什麼!男人朝堂上廝殺,不就是為了家中女眷安心。
章熙尚且在胡思亂想,那邊兩人已換了話題。
“聽聞令弟如今已拜在顧都尉門下,顧駙馬文韜武略,實乃當世不世出的英才,令弟跟著他求學,將來不可限量。”
這話說到桑落的心窩裏,她馬上接道:“多虧了大公子,若不是因為他,沂兒根本拜不到這樣好的先生。”
蕭昱瑾心中感慨,要不怎麼說嶽皇後是聰明人,就瞅這會來事的勁兒,都不用他多點撥。
“顧都尉也是柏舟的恩師,他自柏舟和顧清裳後,已多年不再收徒。這次能破例,還真是因為柏舟之故。”
桑落又看了眼章熙,他依舊高冷,麵上淡淡,沒什麼表情。
她真誠道:“大公子很仗義,對自己人很好。”
這句“自己人”一下說到章熙的心坎裏去,即便他依舊端著,可心裏早已熨帖。
蕭昱瑾忍俊不禁,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不用費勁,自己就會遞話。搞了半天,這兩人根本不是鬧矛盾,是嶽皇後在調教柏舟那不開竅的傻小子。
果然,桑落又說道:“明日小女正要去相國寺燒香,請平安符回來。”
蕭昱瑾立刻捧場地問道:“哦,給誰請的?”
桑落這次直接看向章熙,“是給大公子請的。刀劍無眼,小女月餘前就在佛前供了道平安符,請高僧誦經祈福,明日正好七七四十九日。”
章熙心口突然被什麼東西輕輕撓了一下,眼底劃過異樣。算算日子,恰好是棲雲院遇刺後,她便去寺廟為他求了平安符。